一而再再而三,这可不像小皇帝的性子。
萧祁凉薄的眼神凝在折子上,心思越飘越远。
御书房谈话当日之后,小皇帝果然在第二天早朝就提了丰州水患的事,问大臣们如何是好。
治水赈灾,做得好就是大功一件,可要是做不好,不光官身保不住,甚至还有掉脑袋的风险。
故此,这件事一直没有人敢揽下来。
可小皇帝明明有许多种选择,却非要软磨硬泡,逼他接下这烫手山芋。
“呵。”
萧祁浅嗤了一声,小皇帝果真是长大了,心思都越发难懂了。
……
御书房。
“嘭”地一声,周凌瑞丢下手边的折子,眼中闪过一道愤怒。
“一群尸位素餐的昏官,真当朕不敢砍了他们的脑袋吗?德公公!”
听到声响,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太监踩着小碎步上前:“老奴在。”
周凌瑞抽出几份折子丢在地上,声音里带着薄怒。
“这些官员全都给朕拉去砍了!”
德公公闻言捡起地上的折子,看着上面的名字脸色一变:“万万不可啊陛下,这里头还有几个是摄政王提拔上来的人,杀不得啊!”
听到摄政王这三个字,周凌瑞脸色铁青,又是萧祁!
“怎的,难道朕连处置一个小小官员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诶呦喂,我的陛下,老奴哪是这个意思啊,老奴只是提醒陛下,要杀这些官员,得有着合适的由头不是?”
若是就这么随意的把人杀了,只怕陛下就要背负昏庸无道的骂名。
德公公心里叹气,虽然记恨萧祁让下人泼他一身水,可萧祁现在的地位是如日中天,就是皇上要处置他都得掂量掂量,何况自己一个太监?
公公的话让周凌瑞听得心里一阵堵塞,难道他这辈子都要活在萧祁的操控之下吗?
可他是皇帝啊,真命天子,万人之上的皇帝啊!
越想,他越不甘心。
“德公公,你说朕提拔萧祁是不是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回想起年幼时的孤立无援,周凌瑞便如同置身冰冷刺骨的汪洋海水里。
他五岁登基,一开始身边还有些先帝留下的老臣辅佐,日子虽然艰难,却好歹过得下去。
直至传来裕亲王卷土重来的消息。
从此以后,朝中的老臣一个接一个的被刺杀,站在他身边的人,为他排忧解难的人越来越少。
他本以为皇宫滴水不漏,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可忽然有一天,他望着数不清的折子心里烦躁,怎么也吃不下东西,就随手把粥赏给了贴身伺候的宫女。
谁知宫女刚吃完,尚未把碗放下,人就“扑通”一声,僵直的倒在地上,嘴里哇哇吐着殷红的血。
粥里有毒!
一定是裕亲王!
可裕亲王的人为何就能混得进铁桶一般的皇宫?
这件事以后,他害怕极了,整日蜷缩在寝宫里,早朝也不上了。
他真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不敢吃东西,也不敢睡觉,总觉得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
直至有一天,先帝留下最信得过的老臣领着一个冷峻少年来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