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月张口结舌,半晌才啊了声。
余洁饶又瞪了苏景玉一眼,绣满金线的袍袖一甩,大步离去。
崔荣锦听见外面有动静,微弓着背迎了出来,见苏景玉站在门口完全不意外,视线向一旁偏转,落在逢月身上。
苏景玉修长的手臂一伸,毫不费力地揽着逢月靠在他怀里,向崔荣锦道:“你不是想见她吗,带来了。”
逢月常听苏景玉提起崔荣锦,知道是他从小的好兄弟,只是偷听墙角被人家逮个正着,这种会面方式实在令她难堪,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崔荣锦丝毫不介怀,向逢月点头致意后责备苏景玉:“你也不早说,第一次见弟妹原该好好招待的!”
苏景玉懒得听他说些有的没的,不客气地拉着逢月进屋去,视线在波斯地毯上扫了几个来回,没见有被膝盖压倒毛的地方,回头刚好撞见崔荣锦偷偷地揉背,勾着唇角嘲笑:
“不必招待了,好好养伤吧。”
走到他跟前又停下,慢悠悠地转眸瞟向他,“早跪下不早都哄好了!”
崔荣锦早看出苏景玉企图用逢月此刻的温柔顺从来凸显他不可撼动的家庭地位,借以嘲讽自己,腹诽他五十步笑百步。
初见逢月,强忍着在她面前给苏景玉留了三分面子,朝他身后虚踹了一脚。
逢月自幼见多了焦氏和林佑彼此间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那种天翻地覆的场面真得令人害怕又无助,以至于她看到别人吵架就心烦。
今日却对这夫妻二人都讨厌不起来,边下楼梯边捂着嘴偷笑,瞥着苏景玉道:“哪有你这样挤兑好兄弟的!”
“那是你没见过他挤兑我!”
苏景玉一番玩笑过后由衷感慨:“这些年他的确帮我太多了。”
马车已经停在泰安堂后门外等候,车里炭火充足,温暖如春。
苏景玉与逢月并肩看着窗外的雪景,把当年中毒离京之后,崔荣锦每年替他去玄清观拜母尽孝,这一年来甘冒风险,尽心尽力地帮他查平杀落艳的事又说了一遍,唯独没有提及小时候他舍命救下崔荣锦的过往。
逢月感激他,更喜欢余洁饶泼辣仗义的性子,扭回头道:“那位余姐姐看着是个厉害人,崔东家被她欺负得服服帖帖的,他们两个在一起真有趣!”
苏景玉不以为然,“厉害?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崔东家怕她受欺负,不敢让小妾们先于她有孕,这才好不容易怀上了。”
“她还会受欺负?”逢月回想余洁饶怒气冲冲骂人的模样,难以置信。
苏景玉哼笑,“头脑简单,脾气又不好,这种人在深宅大院里不被人欺负才怪,何况崔荣锦的小妾都是他家老爷子强塞给他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