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月静静地窝在苏景玉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暖意,听他说起这两日在宫中的经历,轻声问:“崔东家一家人怎么样了?”
苏景玉内疚叹息,“崔荣锦被用了刑,伤势算不得太严重,老爷子想来也无大碍,只是余氏的孩子没了,可惜了。”
逢月惊愕抬眼:“余姐姐的孩子没了?她好不容易才怀上,心里一定难受死了!”
余洁饶与逢月素昧平生,那日在富隆西街上,就因为看不惯她被姜姃当街欺负,不顾怀着身孕,甘冒风险出手阻拦。
逢月心里一直感激她。如今与苏景玉圆了房,她更能将心比心,试想她若失了苏景玉的孩子,也必定会痛苦不堪。
苏景玉摸着她的发鬓安抚,“今日我急着回来见你,没来得及去看他们,明日随我去崔家一趟吧。”
祁宅的密室里,祁公公独自提着灯笼,将满室的红烛逐一点燃,墙上的美人图渐渐亮起,面颊嫣红,媚眼如丝,有如活了一般。
“姐姐,卡赞来看你了。”
祁公公仰望画中人,痛苦枯败的眼中涌满思念的泪水。
“姐姐,三十年前你狠不下心来杀他灭口,直到临终前你都放心不下他,埋怨我当初不该劝你在他年幼时丢弃了他。他长的像极了你,哪怕他身上流着巫洛浦那个庸人的血,他也是你的孩子。我答应过你,保证不会让皇上伤害他,不会让他们兄弟相残。姐姐放心,就算卡赞拼了这条性命,也会保你的孩子们平安!”
“姐姐,你说过我们俩个都不是好人,终有一日会在地狱里相见,过不了多久卡赞就会下去陪你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抢走你!姐姐,卡赞想你!”
许久,密室的门终于再次开启,祁沐恩缓步迎了过去,颔首道:“义父,您找儿有事?”
祁公公眼中泪意未退,沉着脸埋怨:“今后不准你在皇上面前提起太医院和苏世子的事!”
祁沐恩诧异抬眼,面颊苍白的如同他身上的棉袍,“义父,苏景玉他分明是另有图谋,况且您之前也同意……”
“我说今后不许你再提起太医院和苏世子的事!”
祁公公尖细的嗓子怒吼道,手里的灯笼跟着颤了几颤。
祁沐恩不再说话,懊恼地别过头,侧面看颧骨凸起的明显,不复之前那样清朗秀逸,素白的袍子也变得松松垮垮,成亲短短几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圈。
祁公公面露不忍,只一瞬间再度变得决绝:
“姜姃是姜老太太的亲孙女,你已经娶了她,不管你爱不爱她,这辈子都只能跟她厮守在一起,不能再娶别的女人进门,否则你就不再是我祁某人的儿子!”
午夜,醉仙楼里轻歌曼舞,酒气缭绕。
二楼角落的雅间里窗子半开着,祁沐恩独自趴在桌上借酒消愁,冷风吹得他鬓发纷乱,微醺发散的眸子里透着股难言的凄凉。
成亲后姜姃终日无休无止的嘲讽、谩骂、哭闹,他摆不脱也逃不掉,煎熬的生不如死,偏偏这样的生活一眼望不到尽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