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摇摇欲坠,好像再也不能承受这份痛处一般。
盛如娇看了看她,不解道:“朱家是商户,如何牵扯到了谋逆的案子里?我查过你父亲的为人处事,他的兴趣只在赚钱上,并没有其他野心。”
“多谢姑娘的公道之言。”绿竹咬着嘴唇,一字一顿,“是我害死了朱家人!我罪该万死!”
盛如娇惊讶。
许是气氛到了这儿,也可能是绿竹压抑的太久了。
她艰难开口,亲自揭开了心口的伤疤。
“三年前元宵灯节,我带着家中丫鬟出门赏花灯,被坏人调戏,被一翩翩公子解围。”绿竹声音颤了颤,深吸一口气,“那公子容貌俊美,又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我就动心了。”
从小富养长大的姑娘,还不曾见识过人心险恶,轻易的就相信了对方。
可现在回头看,什么英雄救美,不过是专门为她唱的一出戏。
“父亲和兄长一直忙于生意,一开始没有留心我的变化,直到中秋后几日,父亲从外地赶回来,恰好看到我和那公子在河边说话。我这才知道,救我的压根不是什么学子,而是当今的诚王殿下。”
“父兄都说皇家的人不可沾染,可我那个时候被诚王的甜言蜜语哄的晕了头,哪里肯相信?只觉得诚王待我是不同的……父兄阻挡,诚王就动用了自己的身份不许他们干涉。”
“那个时候,我看父兄眼中满是不安,但见我心意已决,也阻拦不了只得随我去。我后来才知道父亲和兄长和诚王达成协议,只要诚王给我侧妃的位置,朱家愿意成为诚王的钱袋子。但前提是,要先迎我过门。”
盛如娇手指点点:“朱家是商户,诚王想要迎娶商户之女为侧妃只怕不容易?更何况朱家是要西津首富,他若真迎娶你,岂不是将自己的狼子野心尽数摊在众人面前?”
绿竹苦笑。
“是啊,如此简单的道理,姑娘一语道破,我却看不透。直到朱家灾祸临门,我才恍然大悟。诚王压根就是一头狼啊!他不想娶我又想要朱家的钱,就给朱家罗织了罪名。”
“若我元宵节那日没有出门该多好啊……”
绿竹哭起来,三年来,她每一日都在懊恼后悔,她总想若自己不曾出门不曾遇着诚王,朱家是不是就不会遇着灭门的灾祸,家里亲人是不是都还在?
盛如娇叹气:“你也说了元宵节的英雄救美是诚王的一场戏,既说一场戏,没有元宵节也会有其他日子。朱家灭门不是因为你,而是诚王早就盯上了朱家的钱。有心算无心,朱家躲不过去。”
她想,绿竹之所以如此憔悴,有心痛家人的缘故,也有自责懊恼的原因。她将一切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这么日日夜夜的煎熬,自然是熬干了心血。
“我带你离开此处,将你和你侄儿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以后你们安稳过日子吧。”盛如娇轻叹一声。
待回头她杀了诚王,也就是如今的西津皇帝,也算是为朱家报仇了。
“我走不了。”绿竹摇头,“皇帝让我活着就是为了探寻朱家的钱财在何处,除非我死,是不可能立离开此处的。”
“狗皇帝还真是不做人啊。”盛如娇叹了一句,“你放心,我既要取朱家半数财产,自然会将你的事情办妥当。我给你开一副药调理身子,这样你以后才能照看好你的侄儿。还有,你的脸上怎么回事?自己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