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身无分文,见着大兴酒家贴出招聘广告,怀中一腔破釜沉舟之心前去应聘,她上新式学堂,自然对那些诗词歌舞不甚了解,但所幸学过西洋舞蹈和歌曲,像模像样跳了一段探戈和唱了一曲《雪绒花》,被陈和一眼看中,从此她成为大兴酒家的六姑娘。
念生不矫情,并不认为此时要哭哭啼啼才能表现出她不屈的气节,因为她明白一点,她需要钱,她需要这份工作,所以必须忍受一切。
念生拽进手中的手提袋,将眼角的泪水擦去,披着繁星,踏着月色,走出大兴酒家。
念生刚走几步,听见喇叭声,转身一看,一辆黑色轿车对着她打出一束光,念生因为光亮刺眼微微皱眉,待适应后才看见黑色轿车前面的标识是saab(绅宝)。
比不上劳斯莱斯,法拉利,宝马那些欧
洲名车,却因其独具匠心的设计和出类拔萃的零件成为很多西学归来的男士热爱,最重要的一点是,它低排放,低污染,很环保。
秦世轩摇下车窗,“用不用载你一程?”没有过多的话前铺垫,开口第一句直抒胸臆。他想送她,他在表达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寻求她的意思,否者他又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
念生知道自己没法拒绝,特别是他之前还救过她。
“谢谢你,三公子。”念生点头致谢,一抬足却因踩着凹凸不平之处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幸好她平衡感极好,很快站起身来,但毋庸置疑,丢脸了。
秦世轩握拳放在嘴角处掩笑,念生大窘,绕过车头走到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香港驾驶方向和大陆不同,这点大概是受了英国的影响,毕竟香港以前属于英国。
上了车念生见秦世轩还在笑,有些脸红地问道:“三公子,笑够了吗?”
秦世轩放下手,正正色,“你这一跤让我想起今天发言的某个人。”
念生接话道:“铁娘子撒切尔夫人?”
秦世轩不由得对念生刮目相看,“这你都知道?”他以为这些酒家女眼里只有风花雪月,没有政治概念。
念生笑道,“去年撒切尔夫人到北京商谈香港主权时,摔了一跤,举世共睹,无所遁形,今天又是一个值得纪念特殊的日子,我想三公子想到的应该是她吧。”想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念生刚才滴落的心情一扫而空。
秦世轩并没有觉得今天有多值得纪念,现在他们秦生银行一直沿用的是英式金融机构运行模式,香港一旦回归,大陆干预香港经济发展,到时候金融市场更加云诡波谲,各方势力充斥其间,大抵又是与现状不同的另一番光景。
不过,看着念生嘴角荡漾开莞尔的笑容,他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欢愉起来。
多年后的某一天,念生听秦世轩说,当年她坐在他车里,露出明眸皓齿的笑容时,他就忍不住想要拥她在怀里。
当然秦世轩说这话时,她已经是他的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否者如此放浪不羁的言语,她定把他当成洪三一类人嗤之以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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