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念笙看着身旁空无一人,连预留的地方都保持着昨晚入睡前的整洁样子,心里有个地方,莫名地生疼。
自从那天争吵,他就没再回房睡过。他们各自都明白,争吵的原因不仅仅是衍衍,叶培云,或是秦世邦,而是,他们都远离了曾经期盼的模样。
现在他这样,是要开始冷落她了么?
秦世轩抬眸,见念笙下楼,指了指桌上的早餐,语气不咸不淡,“快来吃早点,我一会儿就要去上班了。”
念笙走进餐桌旁,做势不经意地询问,“你昨晚没在卧房睡?”
“工作得太晚,怕打搅你休息,索性在客房睡了。”
是么?念笙心中自嘲,喝下一口牛奶,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语气淡淡,“你最近很忙?”
“还行吧。”事实上不仅仅是还行,而是忙得不行,秦氏集团的海外并购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否则他也不会忙碌好几个通宵,说是在客房睡夜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罢了。
念笙端正姿势,凝视着秦世轩一双波澜不兴的眼眸,“你每天吃完西院的早点,又来东院吃,不撑吗?”他以为她看不出来?这算什么,去他母亲那里示好之后又来可怜她吗。
秦世轩将手中刀叉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脸色阴沉,“虽然妈那天态度有些过分,但后来每顿饭,她都主动差人叫你去,也就表明了想要和你化解矛盾,而你呢?次次回绝得干净利索,就算有气,这两三天也该容纳消弥了吧?”
未了又道,“是不是现在连跟我一起吃饭都不愿意了?”他承认,那天说话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但事后也认真道过歉了。
她呢,明明嘴上说了没关系,但哪次吃饭,都拉长着脸,他好话说尽,笑脸赔尽,都始终一幅冰冷神色,他的耐心也有限的。
跟大哥一家人,她能相处愉快,跟他们一家人,她却连吃饭都不愿意同桌。她当真以为他能大方到丝毫不介意吗?
“我是不是连吃饭也不能自己做主?如果让你每顿饭都要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你又是否吃得进去?”
“妈是长辈,连基本的尊重你都做不到吗?”
“尊重?她又何曾尊重过我?我晓得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行了,你以后也不用过来陪我吃饭了。”念笙一脸冷清,站起身欲离开。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秦世轩烦躁地揉着额头,嗓音冰冷。
“我一直都这样,变的是你,不是我。”那个柔情似水的秦三公
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霸道无礼的男人。
晚上,念笙从洗衣房走出,撞上正从书房走出来的秦世轩,两人目光短暂接触,又各自移开。
念笙脑海中想起早上吃饭时不欢而散的场景,神情有些不自然,“你什么时候能忙完,我给你留灯。”
秦世轩将文件夹从左手移动到右手,淡淡道,“不用了,我会忙到很晚。”
本来再平常不过的话,此情此景说出,却又是另一番含义。
念笙眼眸中的光暗淡下去,“我明天要去……”
“你去哪里不用告诉我,叫司机陪着就行了。”
念笙发怔的当头,秦世轩已经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念笙登上去广州的轮渡。
今天是一九九一年的清明节,距离她当初离开,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
她这次回来,是打算拜祭父母亲。
还记得去年回到这里,是秦世轩相陪,当时她看着一座杂草丛生的墓碑,悲伤涌入心头,哭得欲绝,所有的打理工作都是秦世轩在安排。
临别时,他问她用不用找律师,将本该属于她的财产夺回来,被她拒绝了。
前尘往事,她不愿再去提及,如果母亲在天有灵,也不愿意见到她为了争夺家产和舅舅对簿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