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衍却说,“五妹妹不愿,就别强求了,二姐姐再选了人罢。”
秦婉蓉就不依了,秦少芳见状,正要出来劝说,如蔓遂已站了起来,道,“小五没学过这些,唱的不好,就当应个景儿了。”
“我还要点的,”秦婉蓉先拦了,“就唱那曲儿《燕衔泥》,就是怜惜最拿手的那首罢。”
她这般一说,众人也似乎听出了些甚么,附和的也少了。
如蔓的脸色也渐渐冷了,她既是再忍,不过是博大家一笑,也便罢了,可将她和那戏子相比,这端的是侮辱了。
“小五不会唱那《燕衔泥》,不如二姐姐教教我。”如蔓一袭桃红色长裙,立在桌头,这话说得又挑不出甚么毛病来。
那秦婉蓉也冷哼了,道,“五妹妹若是不愿让大家尽兴,也不必装样子,我只当这局输了还不成的?”
“小五并不是这个意思。”如蔓仍是不温不火地。
久不言语的秦少芳,这才将秦婉蓉拉过来,又冲着仍站着的如蔓道,“既然小五不会这个,就换一曲,咱们也是图个热闹的。”
“你只会帮她的,我就是个恶人了。”秦婉蓉将那花签儿扔到一旁,气鼓鼓地瞧着如蔓。
秦少芳凑到她耳旁,小声道,“我怎能帮外人说你的,你当真不分轻重了的?”
众人只见秦少芳低语了几句儿,那秦婉蓉就努努嘴,不再闹了。
锦娥打了圆场,重新分了花签儿,又顽了起来,如蔓却独自坐了,只想赶紧散了。
一直顽到傍晚,眼看日头要落山的,才堪堪散了酒席,那王行之走之前,忽然凑到如蔓身边儿,说,“你穿桃红色怪好看的,改日小爷我多送你几套。”
秦少芳过来将他拉走,如蔓只道这人醉了酒,口里头混说的。
一回头儿,秦少芳的身影儿就在眼前打转儿。
如蔓没再多留,待老爷太太散了,她遂携了梅香翠儿,往东厢走了。
☆、青竹幽,安夫子
月华初上,如蔓两颊晕红,薄了一身淡淡的酒气儿。
东厢是离得最远的,走到半路上,一齐儿散的小姐丫头们,也尽自回了各房门院。
翠儿和梅香也略微吃了些酒,顽了这一日,也着实累了,遂都不多话儿。
如蔓循着那花圃青石子小路走着,春深了,天气儿也暖了,她掏出帕子,试了额角的汗珠儿。
正走到那百花深处,只见皎洁白月光洒了满满一园子,将那鲜艳的颜色,映出了别样的妖冶。
白牡丹、红海棠,如蔓低了头,指尖掠过柔软的花瓣子,却忽见花丛里头黑影儿一闪,翠儿蓦地一声儿尖叫,教如蔓本就一惊的心肝儿,重重一缩,登时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小蹄子…乱叫个甚么!”那梅香仍是强作镇定的,颤巍巍地捉了翠儿的手来。
“方才…我瞧见个黑影儿…”翠儿向如蔓靠了。
偌大的园子,也没个人影儿,深宅大院的,莫不是有甚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以前王妈就说起过,那东边儿枯井里,几年前儿就出过怪事的…
越思越怕,那黑影儿又一闪,梅香没忍住,也狠命地叫了起来。
“瞧清楚了再喊,别教自个给吓住了。”如蔓抚了胸口,手心里也湿粘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抹娉婷的倩影儿,打百花深处走了出来,臂弯里竟是抱了一只猫儿。
声音疏淡,“乖猫儿,没吓着你罢。”
如蔓定睛望着,那猫儿一对暗黄色的眼睛一缩,登时冷意侵染,那是一只纯种的波斯猫,十分珍贵的。
这样的猫儿,临安城怕也没有几只了。
“骇死我了,原是一只猫。”那翠儿气鼓鼓道,梅香却扯了她袖口,冲她示意了。
如蔓见这女子容色秀丽,却是个面生的,想来也不是秦府里的姨娘小姐了,她遂开了口,“入夜深了,姑娘的猫儿可要看紧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