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许久不见,顽得皆是尽兴,直到月上梢头,才依稀有了几分酒意,秦雨菱拉着三哥儿行酒令,旁人都不参与,只说太费心力了,不如对月小酌来的痛快。
如蔓微醺,脸颊上添了淡淡的晕红,半倚着桌子赏月,闻着清冽的梅香,忽而瞧见那月亮,也变成了安子卿的脸。
她便道摇了摇头,起身儿告别,沈冰也嚷着酒吃多了,要回去歇息。
见天色已晚,便就此作罢,三哥儿扶了秦雨菱回房,如蔓方要转身,秦少芳捻了半壶酒便将她拦了,道,“我送你回去罢,那会子的话儿还没说完的。”
王行之不知从何处过来,夺下他手里的酒壶,将他一搡,道,“姐姐交代我领如蔓妹子往一绣春去,你先送婉容妹子回房罢。”
秦少芳凝了如蔓片刻,忽而笑了起来,波光潋滟,连声道,“好,甚好。”
说罢拾起披风去了。
王行之使了眼色,如蔓便会意地朝一绣春方向去,待到众人各自散了,她才停住步子,“为何要扯谎将他支开?”
“我早说只有你明白我的心了。”王行之仍旧没个正行,如蔓便道,“你说与不说同我自不相干,已陪你演足了戏,就此别过罢。”
许久不答,他再抬起头时,已敛去了嬉笑之意,眸色沉静,仿若变了一个人。
月色笼罩下来,将二人镀了一层银光,愈发恍然似梦,王行之静静望着远处梢头,缓缓道,“少芳的性子,最是长情,他与秦婉蓉之间,需得一个了断。”
如蔓一惊,没料到他已看得如此透彻,却不好接话,就答,“你关心二姐姐,亦是应当。”
王行之却摇头,道,“不,你并不了解,如我们这般世家子弟,终身大事从不是为了甚么情爱,娶了哪家小姐,便都是一样的,不曾有别。”
“听你这样说,我想是明白了的。”如蔓仔细回味了,便不由地对他另眼相瞧,从前只当他是纨绔公子,如今才知,各人有各人的无奈罢了。
“可少芳与我又不一样,”他渐渐往那梅林深处走去,“我生性风流,不为一花一草眷恋,与那些戏子红牌,戏做完了,便各不相干。”
“富家公子的脾性,皆是若此了,可怜了女子生来便是依附。”如蔓立在原地不动,叹了。
“他是长情之人,会因着彼此情分,有所牵念。比如那怜惜姑娘,我既出了梨花园,就绝不会再多过问,他却不是,你可明白?”
如蔓靠在树干上,见那满月清辉,才道,“长情亦是多情,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不如你这样来的干脆。”
王行之将折扇一合,轻点花叶,道,“仍是你有眼光,能发现我的好处来。”
“你既已选了二姐姐,便好生待她罢。”如蔓草草说了几句,已无心多言,循着月光去了。
那枝桠一旦在心里扎了根,便生出千万个藤条来,缠成一团乱麻,分也分不开。
借着酒意,一宿无梦。
王行之在秦府呆了数日,皆是陪着秦婉蓉,而秦少芳却自那晚后,便同大哥儿一道往南郡去了,这一去就到了年下。
作者有话要说:灰来送更啦~~~~~~(≧▽≦)~~~~~话说某繁正在存新坑,两头兼顾,有些慢,大家谅解~~~~~~
小五肿么走上了悲情路线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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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言坊,情意难辨
冬深气寒;许是上回顽雪浸了凉风儿;如蔓的身子每逢月葵初至,便不十分爽利。
起初她只忍着;养在房里休息,或教翠儿煮些红糖蜜枣水来;可症状却不见缓解;腹如绞痛。
请了吴婆来瞧病,她诊的是经血不调、阴虚所致,必要按时服药加以食材进补,方可缓缓疏导通畅了。
秦府的药膳;须经由药房亲手煎熬,分到各房里;由丫头们温煮了,再各自服用。
如蔓连喝了数十天儿,渐渐地,葵水及至,便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只是这满屋子尽是当归的味道,她遂又在炭炉里添了几块藿香,才冲散了药味儿。
今日葵水刚过,身子干净了,如蔓遂在倚窗刺绣,静养了许久,端的是有些困倦,想要散散心了。
因着年关将至,秦府里外倒热闹了起来。
“小姐,方才去药房,正碰上小梨了,她说烟娘子近来也配了安胎药吃。”翠儿端了银盘进屋儿,盛了温火焙的陶瓷药罐,掀了盖子,仔细吹着风儿。
如蔓懒懒地伸了腰臂,沿着小榻徐徐踱步,道,“有了身孕,自然是十分讲究的,她那样的性子,倒也不足为奇了。”
翠儿随口说,“我去时,火炕上正搁了两碗,药罐尽是一个模样子,我怕弄错了,特意将王嫂唤来,才分清楚了。恰小梨又过来,便将那罐子取走了。”
如蔓端了药碗,仔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