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玩着童心妙折的纸鹤。
童心妙看着他,心里升起些许不安。
“喂!小非,你……”
“别喊我小非。”
“好,好。”童心妙焦虑问道:“那么凌非,你该不会已经很久没有跟家里联络了吧?”
隔天,童心妙差点无法上班,心情上下起伏太大,让她折了近一个小时的纸鹤仍无法平静下来。
唉!凌非的出现简直彻底打乱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
百货公司开店营业前十分钟,童心妙站在专柜前打着呵欠,被前来巡视的楼长纠正了一番,说她脸色不佳,还命令她重新画上颜色较鲜艳的口红。
童心妙根本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条唇膏,只得跟隔着几个柜的梅兰求救:
“借我口红,老处女说我今天不够美艳。”
“嗯,看起来的确有点苍白,怎么?生理期啊?”梅兰将自己的口红盒递给她,里头共有六个颜色。
“睡眠不足啦!”童心妙对着盒子上的小镜子开始在唇上涂鸦,好死不死的,昨晚被凌非强吻那一幕忽然闪过眼前,害得她手一滑,还滑得挺远的,几乎画到鼻尖上了。
“老天!你究竟会不会化妆啊?”看不过去的梅兰抢过唇笔,三两下就替她上好了唇彩。“喂!难不成你喝个珍珠奶茶也会宿醉?还是因为里头微弱的茶叶成分而失眠了?”
“这个啊——唉!”童心妙摇头道:“说来话长。”
“而且隔墙有耳。”梅兰示意她看向三点钟方向,大嘴巴阿娇正拉长了耳朵躲在模特儿后头。
童心妙张大了嘴,不由得衷心佩服起阿娇来了。
“这种人才应该去情报局上班比较适合吧?”她喃喃说,对梅兰挤出个苦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脑袋构造太简单,事情只要出乎意料我就不会应付了。”
“也许只是你过惯了毫无变化缺乏刺激的日子。”梅兰说。
“刺激啊?”童心妙皱起了眉。“这对我而言,是个挺陌生的名词呢!”
之后是冷冷清清的一天,因为刚换季又不是假日,来逛百货的人寥寥可数。童心妙多半时间都在发呆,有时候连楼长经过对她大皱眉头都丝毫不觉。
凌非跟家人出了什么问题呢?在她印象里他和父母感情挺好的啊!虽然他从小就不是个黏人或爱撒娇的孩子,但也不曾严重违逆过父母及老师的意思。
唉!人果然会变的,看看凌非不就明白了?拿现在的他和小时候的他比一比,这十年里就算曾发生世界大战只怕也不足为奇。
其实凌非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几年来都不和家里联络也大荒谬了,童心妙比较担心的是这点,她不希望他和家人日渐疏远。
家人是最重要的啊!就跟朋友一样,而她,不仅没有亲人,连朋友都少得可以,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比寂寞还要更深刻几分,甚至用孤单两个字也难以概括。
倏地,凌非跟那个女孩子在街头相拥亲吻的画面又闪过眼前,童心妙皱眉,继而扬扬嘴角。
凌非会寂寞吗?或许他的“朋友”比她想象中多得多,她又何必为他担心?
童心妙一整天都在想着凌非,结算时对于仅仅成交一笔的超低业绩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习惯性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要离开百货公司时,梅兰走了过来,她皱着眉很不得了地对她摇头说:
“事情一定很严重,我看你一整天都不对劲,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对劲。”
“这么明显吗?”童心妙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却觉得很闷,不知道在烦些什么。”
“跟你『弟弟』有关?”梅兰低声问。
“弟弟?”童心妙认真思索后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我弟弟了,他说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姐姐看。”
梅兰一听眉一挑。
“好暖昧的话啊!我是不是嗅到了那么点危险的味道?”
“什么暧昧危险的?”童心妙不懂。“他只不过是生我的气,决心跟我划清界线罢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的?他真要跟你划清界线就用不着跟你当街演出姐弟相认那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