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地擦去面上残留的茶水,声音绵软道:“小事一桩,何必叨扰侯爷。”
见她面上没有半点波澜,甚至不见从前的委屈,长风心底生出几分疑惑。
他不知道的是,溶月不动声色地给姜云的茶水里下了药,第二天起来,姜云娇嫩如花的小脸就变得又红又肿,哪里还有昨天的半天美貌。
一大清早,姜云就捧着她惨不忍睹的脸颊大声尖叫,当即唤来溶月,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响亮,耳朵嗡嗡作响。
溶月捂着小脸,茫然无措地看着她,道:“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让姑娘如此动怒。”
姜云气急败坏,指着惨不忍睹的脸,大声斥骂道:“贱婢,你别告诉我,你对此毫不知情,长宁侯府上下,唯有你精通医术,不是吗?”
溶月捂着脸颊,黯然垂眸,幽幽开口:“姑娘常年在宫中生活,怎会对长宁侯府如此了解?”
“皇上将我赏赐给长宁侯,自然有人对我加以教导,确保能伺候好侯爷,而你这个贱婢,竟敢对我下手,你就不怕我告你蔑视皇威,诛你九族吗?”
孟行止听到她这番言之凿凿的话,眸色倏然凛冽。
“本侯竟不知道,皇上对你如此重视,竟会信了你的话,随意诛人九族。”
此话掷地有声,极为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
溶月回头看去,孟行止逆着光线,站在卧房门口,一道道光线洒落在他身上,称得他愈发像遗世独立的仙人。
她心中悄然生出几分委屈来。
然,片刻之后,她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挺直了腰板,直接跪在孟行止跟前,竹筒倒豆子般,把姜云对她的种种为难尽数告诉孟行止。
说到最后,她已经红了眼眶,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看向孟行止,道:“奴婢天生愚笨,伺候不好姜姑娘,请侯爷另选一个人伺候姜姑娘吧。”
“你胡说!”
姜云气急败坏,却不敢在孟行止面前发作,指着自己的脸,委屈地说道:“分明是她给我下药,毁了我的脸,侯爷,您要给我做主啊。”
“姜姑娘口口声声说奴婢给你下了药,那姜姑娘有何证据证明?”
“就你会医术。”
“这么说,老夫人院子里也有老大夫医术高超,姑娘为何不怀疑他?”
溶月轻轻抬着下巴,双眼通红,氤氲着一层水雾,却迟迟没有掉下来。
委屈,又透着几分坚毅。
孟行止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眸色悄然凛冽了几分,转而看向姜云,道:“你既然说溶月对你下毒,就应该拿出切实的证据,而非她会医术这种含糊的话来搪塞本侯。”
他周身的气息越发压迫人心,看得姜云心跳如雷,身体轻轻颤抖着。
她分明才是受害者,孟行止却偏袒溶月这个丫鬟。
孰轻孰重,他难道看不明白吗?
“还是说,你仗着自己是皇上赐给本侯的人,就觉得你能在侯府为所欲为,甚至对本侯的人大打出手了?”
天大的罪名扣在头上,迫人的压力扑面而来,姜云红肿的脸上顿时掠过惶恐不安。
她在宫中与人斗得你死我活,只为能在皇上和贵人们面前露脸,如今被皇上赐给孟行止,她一时间得意忘形,竟失了分寸,险些将把柄送到孟行止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