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刘夫人母子二人后,孟行止便独自在书房中想应对之策。
短短半日,孟行止杀死吏部侍郎刘正一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溶月外出坐诊,亦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孟画凝去各大商铺查账,听到不少孟行止的恶评,回府后便跟溶月提及此事。
“堂兄如今臭名昭著,怕是满京城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孟画凝说着,不动声色地打量溶月的神情,见她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继续说道:“陈思思一家是陈家旁支,虽不受陈家嫡支待见,但身份也不低,陈思思的父亲迫不及待地傍上堂兄,就是看重堂兄长宁侯的身份,倘若堂兄身陷囹圄,陈思思一家,恐怕会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
说罢,孟画凝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溶月怔愣片刻,脑海中皆是陈思思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总觉得陈思思并非那种人。
当初秦姒白说,会对她好,却趁着无人之际对她痛下杀手。
陈思思也这么说了,她还频繁来长宁侯府,见孟行止,见她,从未出言不逊,更没有为难她。
甚至在她坐诊时,主动站出来,证明她的医术没问题。
沉吟片刻,溶月摇了摇头,声音绵软却异常坚定道:“陈小姐不是那种人。”
“看来本小姐的一颗真心没错付,溶月姑娘对本小姐的信任让本小姐甚是感动啊。”
陈思思的声音在庭院门口响起。
溶月和孟画凝当即回过头去,就看到一身红衣胜火的陈思思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目光坦荡地看向她们。
孟画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地咳嗽一声,道:“陈小姐虽然没说什么,但你爹娘恐怕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
陈思思的父亲自幼被陈家嫡支瞧不上,还多次被打压,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会允许陈思思的婚事成为他仕途上的绊脚石。
陈思思自然也明白孟画凝的言外之意,啧的一声,道:“我是我,我爹娘是我爹娘,他们无法干预我的决定。”
“倒是你。”
陈思思话锋一转,眼角噙着明艳笑意,问道:“长宁侯声名狼藉,你又得罪了孟二爷,倘若长宁侯真的是杀人凶手,被皇上处死,你要怎么办?”
“听说陆家大公子视你为救命恩人,不如本小姐送你去陆家,让他庇护你?”
“不用。”
溶月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奴婢相信侯爷是清白的,他心怀大义,刘大人亦公正廉明,刚正不阿,侯爷绝不会伤害刘大人一丝一毫,更何况侯爷运筹帷幄,绝不会让他自己陷入险境。”
“啧。”陈思思笑得意味深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被看得面颊发烫,正欲开口时,陈思思忽而转身看向庭院门口,道:“长宁侯,你的眼光的确不错,能选中这个心思澄明的丫头,将来,可不要辜负人家的信任哦。”
说罢,陈思思还别有深意地向孟行止眨了眨眼。
孟行止面上平静无澜,欢喜却犹如破了壳的种子,疯狂生长,缠绕着他的理智。
被千夫所指时,他心中没有半分难过,却在溶月毫不犹豫地相信他时,生出了几分酸涩。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布满了整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