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越来越狠,拍了拍空荡荡的裤管,忿忿不平地骂道:“我的腿没了,我争强好胜,非要骑马跟那些人争个胜负,若非如此,我不会坠马,更不会被人下毒,变成这个废物模样…”
说到最后,他颓废地低下头,滚烫的眼泪重重砸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失去踪迹。
陈氏看着他空荡荡的裤腿,一时间悲愤欲绝。
她可怜的儿子,在孟行止的打压之下,过得多辛苦啊。
莫大的愧疚和心疼油然生出,铺天盖地地生长,淹没了陈氏的理智。
“你放心,母亲一定会为你报仇,这次回来,就是要彻底毁了孟行止的声誉,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当长宁侯了。”
孟行易并不相信她的话,眼神阴鸷而冷漠。
心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儿定然在孟行止手下吃尽苦头,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一定要为她儿报仇!
正当陈氏壮志勃勃时,老夫人、孟行止和孟衡一家,带着身份暧昧不清的姜云,来到孟行易的庭院。
偌大的院子里,变得有些逼仄。
溶月微微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站在孟诗婉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氏手段狠辣,一旦让她得知孟行易双腿被截断的真相,定然不会放过她。
好在如今没什么证据,她绷着小脸,勉强将心底的惶恐压了下去。
然,陈氏看到老夫人,态度有些敷衍冷漠,淡淡地行了一礼,便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期日,多谢母亲帮我打理长宁侯府内宅,让内宅繁荣昌盛,可如今我回来了,就不辛苦母亲了。”
说罢,陈氏继续吩咐丫鬟,将库房钥匙和账本通通拿来。
然,陈氏开口后,几个丫鬟纹丝不动,根本没把陈氏的话放在心上。
陈氏当即嗅到几分不对劲来。
虽说她在长宁侯府过世已久,但她安排的陈家眼线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尽数拔除。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孟行止亲自出手了。
老夫人目光锐利,森然冰冷地看向陈氏,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又死里逃生,没事的时候多多调养身子,照看一下易儿。”
忽然被点名的孟行易眼底瞬间掠过一抹厌恶之色,打断老夫人的话,说道:“祖母,孙儿虽然没有双腿,但都已经习惯了,不用谁来照顾。”
一听这话,老夫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道:“信口胡诌,好生跟着你母亲,别在学那些纨绔做派。”
此话说得意味深长。
被点的陈氏心底骤然生出几分怨恨。
若非她情非得已,她儿怎么可能落得如今地步,还不愿意跟她这个母亲相认。
陈氏心中又苦又涩,抬起头来,目光从孟家众人身上掠过,恨意宛若滔滔江水,几乎要把她所有理智都淹没。
“母亲死里逃生,应该很害怕,不如暂时在院子里好生休息吧,皇上赐给我一个美人,琴棋书画、管家算账皆有些能耐,她会接替母亲您,将侯府管得井井有条。”
孟行止语调平静,幽暗的眼睛仿若古井无波,直直地盯着陈氏看。
陈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转而看向毫无气质的溶月身上,眼底路过一抹得意忘形。
“你身边不是有个通房丫鬟伺候吗?你不管那个小丫鬟了?”
带着蛊惑的声音轻易地钻进孟行止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