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书房只剩下他一人,他不忍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溶月忙碌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庭院中的药材也被溶月收进卧房中,唯独空气中飘荡着几分淡淡的草药味道。
就凭溶月对报仇的执着,倘若他三叔一家真的愿意与她联手,报仇的进度一定会加快。
届时,溶月会更快离开长宁侯府。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肆意生长,让他产生了隔离溶月和孟画凝的心思。
片刻的功夫,他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平静无澜地收回目光,不再去想如何留下她。
想太多,糟心。
夜色渐浓,晚风徐徐吹来,带来些许凉爽。
溶月正在房里整理药材,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叮咛。
熟悉的、暧昧的语调骤然勾起她的心思。
她不自觉地竖起耳朵,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侯爷,奴家今夜伺候您歇息,可好啊?”
姜云妩媚勾人的声音从门外清晰地传来。
孟行止并未言语,却推开了卧房的门。
与此同时,姜云娇嗔的声音也传进溶月的耳中。
宛若一盆冰水,兜头淋下。
她悄无声息地掐着手心,直到手掌嫩肉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才回过神来。
她迟早会离开长宁侯府,孟行止身边亦会有别的女人,早一天和晚一天并无区别。
思及此处,她压下心底蔓延开来的酸涩,继续整理面前的药材。
一不留神,天就快亮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所有药材装好,这才上床歇息。
另一边。
孟行止独自坐在卧房中,面前是长福送来的书信。
太子凌苍,竟然盯上了孟画凝和溶月的医馆,具体会如何对付二人,尚未可知。
医馆于溶月而言,不止是生存之道,更是她实现心中抱负的必经之路。
沉吟片刻,孟行止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最终沉声说道:“三皇子近日不是担心太子抓住他的把柄了吗?”
站在角落的长福并未言语。
只听孟行止清冷疏离地说道:“让东宫里的人帮帮忙,解决了三皇子的心腹大患,到时候将那个好消息告诉三皇子,顺便,提醒他一句,太子近日的动向。”
长福顿时明白过来,孟行止准备借刀杀人。
他当即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长宁侯府。
孟行止目光冷冽如冰,手指弯曲,轻轻叩击着桌面上的书信。
“太子殿下,你当真以为,区区陈氏,就能搅得长宁侯府不得安宁,让我疲于应付吗?”
他未免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