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故洵微微一怔,片刻后才皱着眉头,无法理解地看着她,问道:“你难道心甘情愿当个通房丫鬟?”
“妾跟通房丫鬟,有多大区别吗?”
溶月抬眸,直直地凝视着陈故洵。
“贵妾好歹……”
陈故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到底,溶月只是一个丫鬟,哪怕是当了他的贵妾,待他娶了正室,她在正室面前,依然是个奴婢。
如此一来,的确没什么区别。
但被一个丫鬟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陈故洵面上有些不好看。
犹豫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你想要什么谢礼?”
“诊金吧。”
溶月想都没想,就坦荡直接地开了口:“陈三公子给钱,奴婢治病,也算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她眸中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看向陈故洵时,毫不忸怩。
明眸皓齿,面若桃花。
陈故洵直勾勾地看着她,一时间忘了分寸,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摸摸溶月的脸颊。
然,溶月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动作,向孟行止身边靠近几分。
孟行止目光森然地看向陈故洵,冷冽骇人。
他这才回过神来,哂笑着收回手:“糊涂了,糊涂了,长宁侯莫介意。”
孟行止这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她既然不愿意跟陈三公子离开,就请陈三公子客气些,她毕竟是本侯的人。”
话里行间,警告的意味浓烈。
陈故洵笑得越发讨好,甚至没了上次来时的疏离。
溶月看在眼里,隐隐猜测陈故洵跟陈故泽兄弟二人心生嫌隙,陈家也不太平。
“是我唐突了,误会了溶月大夫的意思。”
陈故洵说罢,便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直接塞进溶月手中,朗声道:“多谢溶月大夫救命之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溶月扫了一眼,大概有三四张百两银票。
她眸底略过惊喜之色。
这几百两银子早已超出她之前给陈故洵用的药钱了。
不过用这些银子买他一条命,的确绰绰有余。
思及此处,她轻轻道了声谢,就满脸喜色地将银票塞进怀中,没有半点遮掩。
见她如此爱财,陈故洵啧的一声,意味深长地扫了孟行止一眼,道:“长宁侯,你的人平日没有银子花吗?”
“不至于。”溶月嗅到一丝不对劲,立刻解释道:“奴婢自幼出生贫寒,就爱这黄白之物。”
说罢,她脸上还露出一丝丝贪念。
陈故洵看得一清二楚,眸底掠过几分嫌弃,轻声说道:“俗气。”
溶月并未受他影响,欢欢喜喜地继续熬药。
孟行止见她乐不可支,心底悄然涌起几分不悦,目光偏转,看向了陈故洵,眼神亦阴沉沉的。
还以为他听到刚才的话了,陈故洵面色微白,哂笑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嗯。”
孟行止面色平静地扫了他一眼,眸底颜色甚是凌厉。
陈故洵感到如芒在背,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就这么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