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被他看得心虚不已,忍不住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见她这幅模样,孟行止鼻间发出一声轻哼,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
小狐狸聪明得很。
在长宁侯府时,她就打听出他被杖责的缘由,京城中出现难民时,她恐怕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今夜还敢收留祖孙三人,当真胆大包天。
孟行止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目光幽幽,看得溶月愈发心虚了。
二人愈发沉默。
直至溶月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侯爷,夜色已深,要不然您先回去歇息?”
此话一出,孟行止又轻飘飘地看向她,半眯着眼睛,目光不太友善。
她下意识捏了捏手心,找补道:“我也是担心侯爷的身体,您的伤毕竟还没有痊愈,若是再不好好休息,伤势好得更慢……”
在孟行止目光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亦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哼,孟行止便冷清疏离地说道:“既然来了,你给本侯诊脉瞧瞧?”
溶月一直暗暗惦记着孟行止的伤势,如今见他主动伸出手,自然求之不得,当即便为他诊脉。
确认他体内余毒已清,溶月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新药方,打算让孟行止好生调理下身体。
“侯爷稍等,我这就给侯爷重新开个方子。”
她怔然抬起头来,便对上孟行止那双清冷幽暗的眸子。
隐约间,似乎看到了她自己的脸。
好似孟行止眼中,世间万千,只能看到她。
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心,悄然涌起了浪花,层层叠叠,荡漾开来。
“好。”
孟行止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
心中动荡不安,好似一场疾风骤雨,吹得她的理智东倒西歪。
眨眼的功夫,她便压下心底的动荡,起身回房,给孟行止开了个药方。
随即交到孟行止手中,轻声道:“侯爷按照这个药方服上几日,待你感觉身体不再沉重了,就可以停药了。”
她站在孟行止跟前,忍不住碎碎念几句。
忽而听到孟行止轻笑一声,她的话匣子骤然止住。
俏生生的脸颊倏然浮起一片绯红,抬眸便对上孟行止那双狭长幽暗的眼睛。
见他满眼揶揄,笑意如苍穹之上的明月星辰,明明灭灭,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骤然紧张起来。
“我不过嘱咐几句,侯爷笑什么。”
溶月没好气地低下头,不去看孟行止的眼睛,开始下逐客令:“时辰不早了,侯爷请回吧,我也要休息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回房去了,毫不犹豫地关上房门,轻靠在门上,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门外的动静。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直至彻底消失不见,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头才悄然消失。
这么久不见,孟行止还是这么厉害,一眼便看穿了她所有心思。
就当她自不量力,竟然妄想能帮孟行止一把,让他无后顾之忧。
绝没有下次了。
溶月满腔的委屈,心里又酸又涩,如同生吃了整颗青杏。
门外,沉默收拾好庭院的赵嬷嬷和桃子站在庭院里,祖孙俩小心翼翼地候在门口,惴惴不安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祖母,姑娘是不是生气了?”桃子掐着手心,圆润的小脸煞白煞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