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说:“失去你,即使只是一秒,也会令我难以容忍,但是既然我让你这么不安,那么——”
&esp;&esp;“不要!”祝生倏然夺回自己的手,捂住谢清让的唇,他拼命地摇着头,几乎带上泣音,“你没有让我不安,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我知道你在门外,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你不要说,你不要对我说,我不想听,我一点也不想听。”
&esp;&esp;“小骗子。”
&esp;&esp;谢清让抓住祝生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他的指尖,“尽管你不够乖,又喜欢说谎,但是……”
&esp;&esp;祝生扑进他的怀里,抽泣道:“我不想听。”
&esp;&esp;“我爱你。”
&esp;&esp;谢清让说。
&esp;&esp;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抬起手,把祝生搂入怀中,力度大到几乎要将祝生融入自己的血骨,直至彼此相融,再不分开。然而下一秒,从他的手指开始,谢清让开始一寸一寸地湮灭在风中,放在祝生腰上的手逐渐失去原有的力道,他低下头,眉眼里的冷淡终于融化许多,谢清让对祝生说:“不要害怕。”
&esp;&esp;“可惜当时没有握住你的手,和你把那支舞跳完。”
&esp;&esp;骤起的风吹乱薄薄的纱帘,也吹散谢清让残存的虚影,祝生跌坐在地,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
&esp;&esp;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在此刻响起,一声又一声,随即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门的把手,靳寒川拧开房门。
&esp;&esp;祝生抬起眼,尾音稍颤,“舅舅……”
&esp;&esp;靳寒川皱起眉,抬脚走进房间,然而尚未走至祝生的面前,脚步却忽而一顿,似有所感地望向窗外,眉眼间掠过几分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垂眸看向跌坐在地的祝生,终于向祝生伸去一只手,靳寒川对祝生说:“不要害怕。”
&esp;&esp;
&esp;&esp;不要害怕。
&esp;&esp;尚未止住的眼泪从两腮落下,打湿他漂亮的眉眼,祝生有些失神地盯着靳寒川,似是在看他,又似是透过靳寒川,在看别的什么人。祝生哭得不能自已,他慢慢地抬起一只手,交给面前的男人,白皙的指尖微颤,“……对不起。”
&esp;&esp;靳寒川倒没有应声,只是俯下身把这个哭得楚楚可怜的少年抱起来。
&esp;&esp;啧。瘦了。
&esp;&esp;他面无表情地想道。
&esp;&esp;直到启程返回住宅,祝生终于忍不住偏过头向窗外望过去。夏日的清晨来得太早,也来得太过仓促,天光才在远空展露边角,瑰美的霞色已然铺陈开来,而独自伫立在此的别墅从地下室的车库到二楼的房间,到处都是一片灯火通明,昏黄的灯光照亮落地长窗,孤寂而璀璨。
&esp;&esp;祝生的心里空落落的,他对系统说:“这果然只是一场梦。”
&esp;&esp;“……可是我舍不得醒过来。”
&esp;&esp;靳寒川把祝生带回去以后,他的高烧并没有完全退下,甚至反复发作。那几天祝生总是梦见江篱踢倒在房门前的那只红色高跟鞋,也总是梦见江篱躺在棺木里,素白的百合花将她的美丽的脸庞淹没,江篱与柔软的花瓣一同衰败枯萎、又一同凋谢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
&esp;&esp;祝生已经为此在深夜里惊醒过太多次。
&esp;&esp;只是这一天晚上,他梦见了谢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