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追就追,两人先后飘出窗外,向黑影隐没处追去。两人轻功之佳,宛若追风御电,穿越房脊恍如幽灵。
百十丈外房舍已尽,一条大道直通东面长湖,百十丈外,先前黑影快似流星,向东急射。
两人沿道旁草木阴森所形成的暗影,欺近至二三十丈,方盯紧黑彤亦步亦趋缓走,向啸声发出处奔去。
五里外是一个小岗阜,林深草茂,大道向上一升。岗顶有一座松林,夜风掠过林梢,涛声震耳,大道中间站了三个黑影,星光下可以看出他们的身材颇为雄伟,双目精光四射,显然是修为深厚的内家高手,两人身穿夜行衣,一个穿着青布直裰齐膝,身后都扎着兵刃,剑穗儿在肩上飘拂。
黑影一上岗,穿直裰那人遂沉声问道:“四弟,消息如何?她们可在荆州?”
黑影身形倏止,说道;“她们已经离开荆州三天,弃船就陆,由磨盘州入湘,据小弟看来,她们似与百花教主无关。”
“管她们有关无关,五弟死在夔州艾家,定与她们有关,尽管死无对证,在艾家出事之时,她们恰在庄内,荆州三龙之死,她们也在场,太巧了,咱们伏牛五霸被人宰了一位,报仇势在必行,愚兄仔细想来,她们的行径确与百花教主有点相似。那次四海狂客老匹夫将她俩救走,也许她们没死,咱们仔细些,别让方逸君的鬼魂在泉下耻笑我们,庄中有急报到来,我和二弟三弟必须立时返回,你辛苦些,盯紧她们,一得到实据,立即乾人回报,切忌出面露出行藏,等她们到了咱们庄中再动手不迟。”
“小弟这就走!”黑影向三人行礼,向回路奔去。
三黑影也向林中一闪而没,轻功确是了得。
逸云一听“方逸君”三字,只党气血一涌,知道恩人确已身死,凶手大概就是这些人。反正有这个“四弟”住在店中,不怕他们飞掉,“伏牛五霸”在江湖大名鼎鼎,只消探明一切,他们走不了的。
四人一走,如黑在他耳畔轻轻说道:“这四贼就是伏牛五霸,凶名昭著,手下够硬朗,确是了得,在艾家根本没有老五花花太岁;而在清江江畔使开山斧死在白帝三蛟之手,那位彪形大汉才是花花太岁。那家伙确是到过艾家,却悄然跟着白帝三蛟到枝江劫镖,纠合了三阴一绝和飞天鼠一同计算白帝三蛟,而至身死清江,却怪天魔夫人等人,岂不可笑?”
逸云不管这些,却问道:“黑弟,你可知方逸君的一切内情?”
“怎么不知?方逸君就是二十余年前崛起江湖的绿衣剑客,可惜他不该和臭名满江湖的百花教主伍云英结合,惹来不少麻烦。据家父说,十八年前在云南白石江畔,就曾经替他们解去一危机,自那次以后,绿衣剑客音讯杳然,至今还有人为他婉惜,他不该和那淫名满江湖的……”
逸云烦躁地问道:“黑弟,别说了!伏牛老四你可认得?”
如黑讶然问道:“咦!云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伏中老四你可认得?”
“当然认得,那家伙生得满脸横肉,五岳朝天,整日阴森森不见笑容,心黑手辣,杀人不眨眼,复姓慕连,名浩,人称恶屠夫,最不是个东西。”
“这家伙我得找他,哼!不怕他不说。”逸云喃喃自语,向回路走。
如黑接口说道:“那很容易,他那把弯刀没什么了不起,我替你砍下他的驴头。”
“不,目下不是时候,我要在他身上探出一宗有关我个人的恩怨,你可不能胡乱出手。”
“成,我一切听你的,你要我动手就动手,行么?”如.黑笑嘻嘻地说,两人并肩返回了客店而去。
次日凌晨,两人梳洗毕,站在房内向西厢客房张望,如黑站在逸云身畔。
不久,西厢房三间客房中陆续走出十名相貌凶猛的彪形大汉,其中果有一个满脸横肉,五岳朝天的巨人,黑脸阴沉,庆气散溢,腰下挂了把细长的连鞘弯刀,年在四十出头。
十个人到后厅早餐,看样子可能餐罢即须远行。
如黑轻声问道:“哥,看清楚了么?”
“果然好一付恶屠夫面貌。”逸云冷笑着答。
他随手掩上窗门,说道:“我们也快些进膳,盯紧他们。”
兄弟俩到前面二楼用膳,然后结账,恶屠夫率九名凶恶大汉过了江,由太平口直向新县治公安县奔去。
有了方向,不怕他们遁走;逸云和如黑在他们身后五六里跟进,第一天便到了沣县,进入湘境。
这一带是山区,人迹略稀,可以加快脚步,第二天申牌初便到了常德府,并末打尖,沿沉江西走,向桃源紧赶,一股劲紧迫不舍。
一路上,逸云在如黑口中,总算把方逸君伍云英夫妇生前概况弄清,但十八年来,他夫妇俩的生死,却无从知悉,武林中无人提及,成了无头公案。
在伏牛五霸口中,逸云知道了两件事实,一是方逸君恐己不在人间,一是师父四海狂客曾救过伍云英。
第一件事,他该找出方逸君是如何仙逝的,如果他是被人杀死,就得替他报仇血恨;第二件事,他该找出方家的后人,倾全力照顾孤儿寡妇。他记得爹妈说过,伍云英那时身怀六甲,且将临盆,算起来方逸君的后人该有十八岁的年纪了。
不管百花教主是否真的淫名瞒江湖,但她改邪归正之事却是令人佩服的,师父一生傲视江湖嫉恶如仇,管尽人间不乎事,竟也会对百花教主援手,可见百花教主必定不是个淫乱得不可救药的人。
在如黑的口中,他虽然对百花教主鄙视,但并没有刻薄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