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现出两个小黑点,传来江东主的语音道:“愿诸位珍重,江某少陪了。”
说完,小黑点潜入水中不见,那小舟一转帆,片刻即如飞向上游驶去,不久,消失在夜色茫茫之中。
桃花仙子三人上了岸,远望渐渐消逝的小舟,怔怔地出神,悠然一叹道:“这人算得是一条好汉,甚是难得,下次见面,可能我不会杀他。”
高唐神女说道:“姐姐,天亮后我们找船过江,那小冤家必须追回,所点的软穴不能久施。”
“走吧!天快亮了。”
小舟溯江而上,半途一折,先驶鹦鹉洲,最后又折向点鱼套,如此曲折而行,最后在点鱼套下游里余靠了岸。
船一系好,三条大汉背起三个人,跳上岸直奔远处一座庄院,步履还不慢。
三人到了一家靠北的大宅内,江东主上前轻扣门环。
不久,厅内响起了两人轻微足音,有个柔婉嗓音问道:“谁?三更半夜……”
“娘子,别声张,我是文锦。”江东主轻叫。
大门一开,三大汉抢入门内,厅内是一个美丽的少妇,还有一个掌灯的老妈子。
少妇一见三人背着人湿淋淋地抢入,吃了一惊,赶忙掩上门,变色地惊呼道:“文锦,你……你竟然又做这种伤……”
“别胡说!我把我们的大恩人救回来了,快准备参汤。”江文锦背着人往内室急走。
过了穿堂,另两大汉将人放下,后面是内堂,外人是不能进入的,内厅灯光大明,出来了四名仆妇。
江文锦向两大汉吩咐道:“三哥,船在天明之前,速驶点鱼套进坞修理,千万别露口风,咱们的身家性命要紧,为了救人,累你们担受风险,小弟心中难安,日后再行面谢。”
三哥呵呵一笑道:“江东主,今晚令我大开眼界了,想不到东主的水上能耐如此高明,瞒得我们好紧,没话说,日后倒要叨扰东主两杯,罚你浮三大白,至于风险之事,别提了,要不是东主断然行事,咱们一个也别想活,这种江湖凶人,极少不行灭口之事,咱们还叨东主的光,保得头颅多活几年呢!告辞了!”
两人抱拳行礼,又向少妇道,“嫂子休怪东主,今晚要不是东主幸而在船上看守货物,后果不堪设想呢。”两人告辞走了。
内间里,少妇领着仆妇,替逸云三人卸掉兵刃,换上了农裤。逸云和碧芸虽被冷水所浸,仍末完全苏醒,如黛人虽清醒,但穴道被制却做声不得。
少妇请江文锦入房,命仆妇回避,神色惊慌地说道:“果然是恩公,可是像是死了,怎生是好?”
“别急,是被点了穴道,我得看看是否能解。”
他检查逸云各处重穴,看不出丝毫端倪,急得直冒冷汗,半晌,他绝望地坐下,慌急地出声说道:“恩公被点的穴道,我不但不知解法,连看也无法看成何处穴道被制,且等天明之后,我赶赴龟山宏济寺找宏济大师过江一看,也许,我将会暴露身份了,可是为了华恩公,我毫无选择的余地。”
“你不是说过,那宏济老和尚,是荆州三龙的一个堂叔么?你找他岂不……”
“是的,此举确是冒险,但只有那老和尚精通天下各门派的诡异,点穴手法,或许他能解得,后事如何,只好听天由命了,只是或许会连累于你,我心难安……”
“锦哥!别挂念我,照你的意思去办吧,即使是粉身碎骨,何足论呢?”说着说着,泪如泉涌,两人泪眼相看,突然同时一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一双夫妇,男的正是逸云和如黛在荆州三龙庄中,义释归正的江文锦,女的就是几乎失身被辱,全家被杀的范氏姑娘。
逸云命江文锦护送范女返回武昌府,一上路两人同舟下放,所谓日久情生,同时两人都是孤苦伶丁的人,免不了在言词间互相关怀,相互慰藉,终于心心相印。
到了武昌,江文锦助范女处理店务善后,他自己也在府大街开了一间经营土产批售的大店,面团团做起商人来了,他平时极少在店中露脸,武昌距荆州不远,他怕暴露身份,在城外自理宅院,经常押货往来江汉之间。
一月前,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向范女求婚,两人在患难中已经培养出爱情之花,总算结了爱情之果。
这天刚装了一船土产,准备明晨下放九江府,天色尽黑方上货完毕,江文锦便留在船上不回店住宿,鬼使神差,碰上了这椿事。
当他一看清逸云的面容时,心中大惊,他算得上是个肝胆大丈夫,岂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把心一横,决定拼一死也得将恩人救下。
他本是长江水贼,对江中的朋友不算陌生,水上的唇典和切口一一了然,便在招呼船伙计时,用唇典东一句西一句将意思表白。
他开的是土产店,货运以水路为主,与水上的船夫老大们甚有交情,这一用江湖水上切口吩咐,船老大岂能不听?
他冒险成功了,皇天不负苦心人,桃花仙子枉称宇内绝顶高手,到了大江之中她只能服输放手。
天色将破晓,江文锦正准备出门之时,逸云首先醒来,空灵暗香的药力已经消失了。
他悠然转醒,但见一灯燃着,身在内房,锦幕薄衾将他安置得舒舒服服。床内,他直觉地感到有两个人并躺着,房中,还有两个人走动,步履甚轻,可是他浑身发软,力道尽失,想转动头部也不可能。
他略一运气,功力未失,但肩井、环跳等四穴已被奇异的手法制住,手足不能动弹,胸前鸠尾穴也被诡异的手法封住,浑身尽软。
人身共有三百六十五穴,除了专属麻、晕、哑之穴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