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蹲累了,索性就席地而坐,一手伸至脑后将及腰的青丝捞至胸前,轻声笑道:“月高风清竹林,倚地疗伤难行。幸得妙手观音,否则必死无疑。”
萧静好听得他吟吟,噗嗤一声笑出来,本是害怕他让自己瞧见会杀了她灭口,此时听得他信口胡诌,也猜他应该不会为难自己,逐放下心来,将随身带的小荷包从腰间解下,找找翻翻掏出一瓶止血散,轻轻洒在伤口上。
“ ;咝。。。。。。”
瞧着他皱起五官,疼得耸起肩膀,萧静好心里好笑,忍住笑说道:“这止血散止血是最快,虽然疼点,但伤好得快,公子忍忍就好。”嘴上说着小手也没停下,在自己衬裙边角剪下已圈就熟练包扎好了伤口。
男子趁着于萧静好胡诌之间早运气把毒逼干净了,本是想着毒去了全身不再麻痹就可以轻松的越出相府,谁知遇上这丫头,还不得以让她包伤口,自己最怕疼,那止血散劣质得洒伤口上比中暗器时还疼,药劣质也就算了,她居然把自己绑成了一个粽子。
萧静好见他起身,忙收拾自己的荷包,男子背靠一株竹竿饶有兴致盯着她忙活。
“嘿,你一姑娘家,带这么些玩意做什么?”
“伤药是娘在时吩咐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小剪子,针线盒子我都是不离手的,这不公子你今日不都用上了?不然怎敢当‘妙手观音’这样的美称”说着话,萧静好已经收拾完毕,把荷包重新系回腰间。
“哎,闹了一晚腹中空空,请姑娘一起去祭在下的五脏庙如何?”虽是问话,早已经一把扯起萧静好的手臂嗖嗖越过院墙翻到府外。
他的轻功极好,萧静好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声,回个神便已安全着陆,男子也已放开她的手臂。
仔细看看四周,却是离府不远的大街,旁边是一酒楼,招牌上书“邀斟楼”几个鎏金大字。
这时早有候在门口的男人上前引路,萧静好本是不情愿,心里再担心小蜜儿一人在家,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说自己还是在受他挟持,才不得以跟着他踏入酒楼。
早有一蓝袍男子上前迎来:“公子,您这是?”他怔怔看了看男子身上从右肩到左胸包扎的一大包,又看看身后的萧静好,眼里满是询问。
“上楼再说。”男子大咧先行进去,蓝袍男子忙恭敬引着萧静好步入到二楼雅间。
一路进来,萧静好发现这酒楼布置风格特别雅致,顶上几十盏琉璃宫灯一字排开,银纹云锦铺满整个墙面,还挂了几幅水墨字画,上好的梨花木楼梯旋转至二楼。
随着男子踏上二楼发现雅间更是别致,水晶门帘璀璀生辉,里面不大,只一张四人桌,同样和楼下风格一致,只是四个墙角角凳上摆放了几盆极品君子兰。
此等的大手笔装饰,既不让人觉得富丽堂皇太过庸俗,又不会觉得刻意为之附庸风雅,萧静好暗想这只怕就是这男子的地盘,看来他的身份不简单。
“公子,您这伤?”二人刚就坐那人便立在男子身旁探身询问。
“无妨,一点小伤,去备菜吧。”男子拿起桌上茶壶倒了杯茶递向萧静好,微笑说道:“上好的雨前龙井,姑娘先尝尝。”
立在一边的男人忙接过茶壶,弓身说道:“公子还是先去换身衣裳,这伤也让竹秋处理下,这位姑娘我先伺候着。”
男子饮口茶道:“也好,这样绑着还真难受”流光微转的眼眸看向萧静好,微笑着道:“沐悉,仔细招呼萧小姐,我去去就来。”说着便转身风似的走出了雅间。
萧静好愣住神,原来他竟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却还在云里雾里。
暗暗思索他的身份,他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个很让人费解,身边这沐悉看来是他的近侍,姓沐怕是随主姓,沐是国姓,虽说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接触,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他由始至终的镇定从容,行动处如行云流水,就算不说话不动作也有着让人不得不正视他的力量。
难道他就是大娘说的安睿候?沐沂邯,字冰蓝,与北川的凤栖公子并称南北两公子的冰蓝公子?
思索间菜已经上桌,萧静好闻香而望,桌上四道菜道道精致,竟不像是吃的,倒像是看的,每盘分量都不多,色香竭全,想来味道也是不错的。
忙了几个时辰,晚餐也只是随便扒了几口稀粥,然后先惊后怕的被挟持到这里,现在闻到菜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只是主人没来怎么好先动手,只能先望菜兴叹。
一旁的沐悉似是看出了她的苦恼,忙赔笑道:“姑娘请先用。”说着便挚起公筷给她布菜。
“先生使不得。”萧静好起身虚拦住他,轻声道:“公子还未到,岂有先用之理,再则怎能劳烦先生伺候。”
萧静好一席推让,倒让沐悉有点刮目相看,这小小女子,容貌平凡,看上去左不过十五六岁,出口间竟也知晓分寸,言行举止倒礼貌得体。
正让沐悉思诌间,沐沂邯已掀帘步入雅间。
他换了件湖水绿丝棉长袍,乌黑光泽的长发束起,着一根白玉簪固定,额前掉落的短发更显得他洒脱飘逸,束腰很紧,腰间没带任何装饰,就这样普通的装束穿在他身上却显得不简单,爽朗清举,风姿卓绝。
雅间灯火通透,此时萧静好才看清他眼尾那颗小痣竟是红色,像是一点鲜血的红,又像是胭脂不小心的晕染,点缀在他眼尾竟是那样的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