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哥嫂不愿意管,这几年都是我媳妇带着保姆管的。时间长了,难啊……”
卢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己母亲的不是,可他要讲清楚他妻子的病因,这件事就避不开,所以他只好轻描淡写地讲了几句。
事实上的情况比这还要严重,因为他母亲近一年来已经不只是打人骂人了,她有时候还会故意把屎往墙上和家具上抹。
他也很想做个孝顺儿子,他会逼着自己努力回想这些年他母亲对他的好。
可就算是他这亲生儿子,看到这种场景,看到母亲陌生的眼神、越来越乖戾的脾气还有日复一日搅出来的烂摊子,他也会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异常痛苦,就更不用提他爱人是什么感受了。
他的话点到为止,邢队却懂了。老年痴呆在外人嘴里说起来只是轻飘飘的四个字。
对于贴身照顾的亲属来说,则是无法解脱的痛苦。
不了解的人会以为这种老人只是记不住事,却不知道有些老人的意识和行为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变得不像以前的那个人了。
邢队叹了口气,给了个建议:“带你爱人看病应该没问题,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把你母亲也带上,治愈可能不行,万一能缓解,也是好事。”
“等会儿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小罗吧,她走之前,把她师兄电话留给我了,让我有事打那个电话。”
邢队一行人离开旅馆时,罗裳也到了省中医学院附属医院。
程钊明是脑病科主任,每周他需要出诊一天半,其他时间要完成教学和科研任务,也挺忙的。
罗裳到的时候,他正在门诊给人看病。
“小罗,先坐,还得忙一会儿,大概还有四个号吧。”
他平时在周二只出半天门诊,这次临时加了两个号,就要晚一点再走了。
“我暂时没事,不着急。”
罗裳笑着站到程钊明身后,看着他面前的一个药方。
从落款的情况来看,那个方子是别的大夫开的。方子上有很多热药,附子首当其冲,放到最前面,还用到了四十五克。
看完这方子,再看了下患者的脸和身材,罗裳也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开方子的人怕是个不入流的火神派。
火神派学好了是能治大病甚至绝症的,但这种流派如果功力不到家,不分情况随便使用热药或者超量使用,就会对病人身体产生伤害。
程钊明没有就这个药方发表任何意见,他把方子还回去,随后给患者另开了一份,叮嘱患者和家属:“三天后无缓解或者有不良反应,可以来找我。”
患者没有多问,拿着药方走了。这时程钊明才不满地道:“现在有些人啊,非得分出个派别不可,行医之道,怎么能如此极端呢?阴阳互根之理,有些人就是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