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应声。他已沉脸吩咐:“让厨房烫一锅鸡汤送到房里去!”
勤务兵大眼睁了好大一会,才双脚一并大声道一个“是!”
他拍拍她的脸:“去房里等着我。”而后跟着勤务兵走出去。
“组织头领,组织说四点钟要让洛记者。”勤务兵小心翼翼地道。范慕北拧了眉:“不可能!”
“可是……这是组织负责人的电话。”
他一把扯过电话对着那头吼:“那个记者还要在这里留一阵子,对!还有事?还有事等我回来再说!”他叭地挂断了电话,大步走出去。
叶微微跟着勤务兵进了他的住所,这里虽然偏僻,但他的住处却不错,是一栋三层小洋楼,他的卧室在第二层,占了整整一层,白色的装修与大海遥相呼应,里面的一应物件都摆得整整齐齐。
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一个精致的水晶笔筒里插着一支派克笔,那么眼熟,叶微微摘下来细细查看,在不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叶字。
“果然是老爸的笔,怎么会落入他的手上?”她勾高了唇角,怎么也想不清这笔是怎样回到他手上的。
厨房很快将美味的鸡汤端了上来,叶微微就着勺子喝了几勺,味道鲜美,忍不住多喝了些。重逢和喜悦将她的头脑迷得有些晕眩,摸摸仍然发红发烫的脸,她扑倒在他睡过的床铺上,深深吸食着来自他的味道。
他的气味带来安心的感觉,叶微微忍不住更深地吸入,眼角已经滑下了激动的泪水。抚上隆起的腹部,她唇角绽开了最美的笑容:“宝宝,我们终于找到爸爸了。”
室外,响起了脚步声,转而,有人拧动门锁。范慕北这么快就回来了?叶微微一骨溜爬起来,滑下床兴奋地拉开了门。
“你怎么……”
话音突然中断,叶微微脸上的喜悦慢慢凝结,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一点点暗淡。
“你?”门外的人拧高了眉,出声。她一张圆圆的脸上挂着惊讶,黑直的长发披在肩头,正是夏菡雪。她肩上挂着一个小小精致的坤包,细长的臂上挽一个小篮,上面盖了一张淡色的毛巾,可想下面一定是带了些可口的食物。
叶微微急退一步,心突然一跌,有种从天堂跌落地狱之感。她怎么会忘了,范慕北已经有了新的妻子。
“叶……微微吧。”夏菡雪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轻声道。叶微微吃力地点头,她大步走进了房间,把东西放在桌上,似主人般拉开了衣柜把自己的小坤包丢了进去,转而回头,微笑:“慕北哥已经告诉我你来了,他这个人很忙,肯定没有照顾好你吧。想喝点什么?牛奶?”她的目光落在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叶微微尴尬地缩了缩身体,她从桌上的蓝子里掏出了牛奶:“慕北哥这个人一工作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这些小事我处处都要盯着,唉,哦,要加热吗?”
无力地摇头,她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记忆中的范慕北是一个事无巨细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人,何时需要一个女人帮他处理细节?又或者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为他处理细节的女人,他可以用心地处理公事?
原来,自己的存在,曾给他带来了这么许多的麻烦。
夏菡雪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便自作主张地张牛奶热了起来。她做起家务事来流畅得跟跳舞似的,叶微微心中的那份自卑涌了出来。
“我知道你和慕北以前的事。”她突然转头,递给自己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两只大眼柔和地落在叶微微身上,叶微微从她的眼里没有看到戒备或不满,只有那份大气的理解。
“不要怪他,他以为你死了。战场上有一位女记者死了,她带着你的照片,还有你父亲的那支笔,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怀疑死者不是你。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一直很消沉,很悲伤,我正是这段时间进入范家的。我和他从小相识,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副心碎的模样,让人心痛……短短的几天时间,他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
她的眼眸明亮,沾染上了晶莹的泪花,轻易感染了叶微微。原来是这样!她捏了捏指,已经无力对于他们的结合提出异议。
“慕北办完葬礼后就病倒了,是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他病得很重,发高烧,烧到失去了意识却还在念你的名字。我当时好感动,现代这个时代,还能有这样生死不渝的爱情,多让人感动啊。”
她抹了抹眼泪,思绪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那晚,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我握着他的手大声叫他,他却把我……当成了你,然后……我们……我知道只要我一叫,他就会清醒,可是,我已经爱上他了,更何况你已经死去,我觉得就算我们结合也没有问题,所以……顺从了他……”
身子猛烈地摇了摇,溅出许多的牛奶渍,叶微微一颗心突然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