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五星级的大酒店,连吃的东西都看上去身价不菲。她正欲取夹子拿食物,不防旁侧伸出另一只手来。
“呃,抱歉!”条件反射的道歉,她绕过去想换一个目标。
“乐小姐!”那人出声叫她。
她诧异的视线对上祁昊微笑的脸庞,意外道:“祁总!”
“你不是齐正的员工,叫我祁昊就可以了!”他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餐盘,朝她伸手。
乐意见状,忙不迭的放下装的满满的餐盘,伸手过去回握。
此时,宴会现场有人拉起了悠扬的小提琴曲,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相携往中间的空地走去。祁昊遂礼貌的伸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共舞。”
“祁总,啊,不是,祁昊先生你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乐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有些词不达意。
祁昊微微一笑,反手牵起她往舞池中走去。一手扶了她的腰,随着乐声踏出了舞步。
乐意不太会跳舞,好几次踩错了步子,不由尴尬的在他耳边道:“祁先生,我不会跳!”
他紧了紧她的手,温言宽慰:“没关系,跟着我走就可以!只要我不叫,别人不会知道你踩了我。”
闻言,乐意禁不住噗嗤笑出来,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吐舌道:“那我岂不是要赔祁先生医药费了?”
“我可以考虑换个方式索取,比如,你可以叫我祁昊!”他带着她在舞池中轻旋,她颊边的亚麻色发丝顺势扬起,他微微眯了眼。
“祁昊?!会不会不礼貌?”她已经不复前几次的紧张不安,唇角带笑。
“自然不会!”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洒下满地的金灿,将他的镜片蒙上一层模糊的光影,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又转了一个圈,乐意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方起歌。他穿了黑色的修身礼服,周围站了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几个人说了什么,然后发出不小的哄笑。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指向祁昊和她的方向,于是,他抬眸看过来。
方起歌没有想到祁昊身边的女子,居然是乐意。难以抑制自己的惊愕,盯着舞池中那抹紫色的身影发怔,他似乎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乐意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即使没有关旭,也会有别的男人追求她。
祁阳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我哥喜欢她。
握着水晶杯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再望了舞池一眼,方起歌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尔后,将空杯子放回侍应生手中的托盘内,重新拿起另一杯酒。同时,掉转了视线,往旁侧走去。
乐意心下因为他的离去而漏跳了一拍,停住了所有动作,呆站在原地。祁昊一言未发,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握了她的手离开舞池。
走出了衣鬓环香的宴会厅,两人在酒店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黑丝绒般的天幕上散着稀稀落落的星子,熠熠生辉。
望着满天星辰,乐意说:“抱歉!”
“因为刚刚的事吗?”祁昊双手撑在身侧,眼里落了璀璨星光,“没关系!我理解。”
“谢谢!”她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不客气!”他伸手过去。
乐意笑颜如花的握住了他的手,“祁昊!”
他一时有些怔愣,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另一双眼睛,“……晓茹。”
他坐着,她站着,中间隔了些距离,她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遂俯身去听,“呃?你说什么?”
祁昊突然伸手环住了她,在乐意挣扎前轻道:“别动,拜托你,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我不会乱来。”
风声婆娑过境,有酒香乐声随风而至,在这撩人的夜色中,乐意的心突然也变得柔软起来,不再挣扎,任他轻轻圈抱着。
祁昊坚硬的心房在这刻瓦解成了满地心伤,拥着乐意,轻道:“他们都说我没有爱过,但是实际上,谁的心都不是石头长的。晓茹是我的前妻,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就是利益结合。但是我低估了时间的魔力,直到她和我离婚,我才发觉自己错了。可是,她说她爱上别人了,我们不可能了。”
料不到他会说这种话,乐意垂在身侧的手尝试着上抬,踌躇了好一会才轻轻搭在他的背上,斟酌着开口:“那,那你去追回她。”
“很多东西,错过就是永远。”祁昊摇头。或许,人会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脆弱如同幼儿,将心内最难以示人的伤口血淋淋的展示出来,如同此时的他一般。
乐意一时词穷,有些僵硬的拍着他的肩膀。
祁昊自嘲的一笑,“记忆就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它总是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总有一天,所有的悲欢喜怒都会幻化成灰,我会忘记我爱她。其实,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对你这个年纪而言,我就该是个莫名其妙的怪叔叔吧?”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叙述,她眼底涌上一层热辣,垂头道:“不是!不是莫名其妙!”
“那是怪叔叔?!”祁昊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过去,头一次,他感激夏眠的罗嗦,要不他是不可能想着带这种娘娘腔十足的东西在身上的。
乐意接过了手帕,没有附和亦没有反驳,兀自哭得抽抽噎噎。祁昊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好了,好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