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往右有一条笔直的大马路,马路上车来人往。顺着人行道往前走了许久,他都没看到人,徘徊了一会,方起歌皱眉拨通了她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彩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挂了电话,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再次按下了拨号键。身后依稀传来了热闹的铃声,握着电话,他下意识的循声过去。
“像烟花一样灿烂,像傻瓜一样去爱吧……”
铃声就是从他刚刚走过的角落传出的,沿着爬了满墙的藤蔓植物望过去,他终于找到了蜷成一团蹲在地上的乐意。
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让他没有好声气的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专心研究下水道构造的乐意被方起歌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站起来,怯怯的回望他,“不……不是我不想接!”
“那是什么原因?”他耐着性子,几步走近她。
被他的莫名的火气烧得一头雾水,乐意讪讪得调开了视线,“人力不可阻的神怪乱力!”
他挑眉,“嗯?!什么意思?”
“手机掉下去了!”
方起歌真的是她的灾星,乐意想;刚才就是为了接他老人家的电话,她才会不慎将手机掉到狭小的下水道中。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她才是最有资格生气的那个人。
路灯落下一圈晕黄的光影,方起歌借着灯光望向废弃的下水道口,眯眼找了半天,指着其中的一星光亮道:“那个,是你的手机?”
“你可以拨个电话确认下它的身份!”乐意斜睨了他一眼,重新蹲下去,继续刚刚的下水道构造研究事业。
看着她拖在脚边的白色裙角沾上了脏污,方起歌皱眉拉了她起来,“不要了,重买一个!”
“你出钱啊?”她回望他。
他理所当然的答:“不然呢?!”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不要!”很有骨气的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想要重新蹲下去。
方起歌看着她坚定的神情,颇有男子气概的一力应承:“好,我帮你拿,你在旁边等着!”
说着话,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乐意,“拿着!”
她接过,看着他挽起袖子,蹲下身去,脖颈处的领带自然垂到了地上。乐意没有多想,俯身过去将他的领带牵起。方起歌只觉得颈间一紧,随即顺着领带上扬的弧度,视线上扬,微恼得瞪着她:“放开!”
“呃?!”乐意愣住,“掉地上了啊!”
他站了起来,要抢她手里的半截领带,“那就摘掉,你这样拉着算什么回事啊?我又不是狗!”
她恍然大悟,颇为过意不去的踮脚想帮他摘领带,“抱歉抱歉,我没想到,马上帮你拿掉!”
“不敢麻烦你!”他摇头,坚决捍卫自己的领带所有权。她怕欠了他太多人情还不起,极力想示好一番。两个人就因此在那里争夺领带的主控权,一来二去的,领带被越勒越紧。
为了早日救自己脱离缺氧的苦海,方起歌抓住她的手,无奈喊停:“我快被你勒死了!”
乐意满脸歉意地望向他,“我没想勒死你!真的!”
她的眼中似是笼了一层薄雾,泛着点点星光,望着那双眼睛,方起歌一时有些怔愣。乐意趁机从他的大手中挣脱出来,将领带松开,快速从他颈间抽了出来。
“好了,方总,请吧!谢谢你了!”摘下领带,她拍了拍他僵直的背,满脸堆笑。
他突然有些尴尬,抬手抹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转而重新蹲了下去。
忙活了大半天,方起歌终于将乐意误入歧途的手机取了出来。
接过手机,看着他手上的污渍,乐意有些不好意思的递过一包纸巾,“喏!”
他一言未发得接过,抽出一张低头擦拭自己的双手。颈间忽然一紧,尚未抬头,她温热的气息就在颈侧拂过,“你别动,太高了,最好把头再低一点,我好帮你打领带!”
他听话得微弯腰,配合她的高度,嘴角微扬道:“你会吗?”
她的视线专注在他颈间的领带上,撇着嘴道:“三个月前我们濒临毕业找工作的绝地,学了很多东西,这打领带也是其中的一门手艺!”
“你帮其他……人打过吗?”中间硬生生的隔断,隐匿的是一个“男”字。
乐意没有发觉什么,兀自说:“你以为纸上谈兵啊,自然要实际操作了。可可她们都被我当过实验品。”
最惨的是童越,曾被她用打了死结的领带勒住脖子,最后不得不找利器出来帮忙。
感觉乐意的手指隔着衣襟在自己胸前滑动,他忽然有些焦躁道:“好了吗?!”
“快了快了!你别急!唉,你别抬头啊!”因为方起歌突然站直身子,她手中拖着的领带自是又一次收紧。
“算了,不要打了!”他硬掰开她的手,将领带解了下来。兀自转身,深呼吸了几下。随即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