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椅背,他单手支腮,无辜道:“我攻击你什么了?”
“你说我蠢!”她将中心思想提炼了出来。
摸着下巴,他一脸遗憾,“你对自己竟有如此不一般的认识,实在让人自愧弗如。”
听了方起歌的调侃,她揪了他衣袖,急道:“你敢说你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他只觉得她脑子简单而已,是乐意自我升华了。
对峙了半日,她颇觉无趣得放开了方起歌的衣袖,起身走到后排位置坐下。方起歌没有跟过去,取出震动了半日的手机,微微颦眉,走出休息室。
“起歌,你跑哪里去了?!方伯伯结个婚而已,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玩离家出走?打你电话也不接,想什么呢?”电话接通,关旭的声音透着急切。
方起歌沉吟了半日,道:“他结婚,我不回家,就这么简单。”
关旭默然了一阵,续道:“我知道,你忘不了方伯母。但是一切都要向前看的,不是吗?包括感情,人死不能复生,方伯伯这么多年……”
方起歌冷笑打断了关旭,“阿旭,你别说了。他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妈,当年就不该在她过世不足百日之际就将那女人领回家。”
“……这么多年了,方伯伯身体不好,他也这么大年纪了……”电话那端的关旭明显底气不足起来。
方起歌沉声道:“我没有要他们分手,那个女人愿意能当别人一时的情妇,自然也该认命当一辈子的情妇。”
他不会忘记那两人现在的相濡以沫是牺牲了母亲生命所得。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方起歌看到乐意手里端了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看到他进来,她将咖啡递过去,“快三点了。”
“嗯!”他接过,闷头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烫的他皱了眉头。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得开口:“其实,你太急了!”
方起歌晃着手中的咖啡,扯起一抹冷笑。很明显这是在医院附设的自动贩售机上买的,而那台机器就在他刚刚打电话的角落处。
“你以为自己了解什么?”他语气森冷。
乐意摇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方起歌侧眸看她,眼神阴狠,“那就闭嘴。”
外面应景得划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乐意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咖啡泼了些出来。犹有热度的液体,翻在手背上,微微疼痛。随后惊雷炸响,大雨滂沱而至,休息室内的落地玻璃窗被骤降的雨点打出巨大的声响。
十月的节气,这样的雷暴雨气象还是极少见的。
方起歌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幕,陷入沉思。
隆隆的雨声中,乐意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光大亮,窗外的绿叶上还泛着雨水残留的晶莹。起身的时候,身上盖着的外套落地,她下意识往前排左侧的位置看去,方起歌已经不知所踪了。
捡起外套,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随身刚好携带了口香糖,用来清洁口腔是个不错的选择。
清晨的VIP走道,没有夜间灯火通明时的那份压迫感。走至祁麟的病房门前,乐意举手欲敲,正逢门后有人开门。一内一外两个人都被这意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得退了一步。
门内的人是祁阳,看清了来人后,一脸莫名问到:“呃……乐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是……”望着那双狐疑的眼睛,她不知怎么解释。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门后挤出来,抱住乐意,仰头笑开了一张俊秀的小脸。
至此,祁阳心下恍悟,摸了摸祁麟的脑袋,“我哥一大早有个会,早走了。”
“哦!”看到祁阳,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看到方起歌没有?”
迎着乐意诡异的视线,祁阳谨慎得退了一步,“我已经结婚了。”
“借口,骑白马的还不一定是王子呢!”她冷哼。
祁阳无奈的扶额,“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她想怎么着?
乐意被祁阳问住了,眼看祁麟没事,遂匆匆走出了住院部。
大雨过后的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泥土腥味。风一吹,连串晶莹剔透的露珠自枝桠上滚落,在积满雨水的洼地里,砸出无数的水花,溅起一圈圈涟漪,顺势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