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上带着怒意、眼中露出阴森之色:“苏培盛、去翊坤宫把年贵人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嗻。”苏培盛立刻领命、往殿外走去。
玉娆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一边牢牢地握着皇上的手哭诉:“皇上、嫔妾的脸会不会就这样毁容了?”
皇上摇了摇头、轻拍玉娆的背、柔声安慰她:“不会的、你不用担心。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都很高明、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脸。”
年世兰此刻还待在自己的宫里吃着冰镇西瓜、一边吃一边咒骂着甄远道、养出这么多狐媚子。
却突然瞧见苏培盛来了、他的态度一如往昔那般恭谨:“奴才给年贵人请安、皇上请您即刻去碎玉轩一趟。”
年世兰愣了一下、眼底带着一缕诧异:“碎玉轩不是绾常在住的地方吗?皇上为何突然要我去那?可是出什么事了?”
苏培盛眼神闪烁了下、这才犹豫地开口:“今个午后、绾常在用您送去的神仙玉女粉敷了脸。然后她的脸就红肿不堪、皇上爱惜绾常在、所以命奴才来传您、去碎玉轩问话的。”
年世兰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气:“那个神仙玉女粉绝无问题、我自己也是用惯了的。怎么会导致脸部红肿?许是绾常在那个贱婢、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硬要赖在我的头上。”
“小主、不管那个神仙玉女粉有没有问题。当务之急是您要去和皇上解释、奴才相信您没用、得要皇上相信您才行啊。”苏培盛对年世兰颇有些敬重、因为她从来都很尊重自己。
年世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坐上了轿辇、往碎玉轩去了。
刚踏进碎玉轩的门、年世兰就看到了宛若一只小兽般柔弱的绾常在、正紧紧地靠在皇上的怀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句:贱人就是矫情、专门作出这种矫情做作的样子勾引皇上。
皇上瞧见年世兰进来了、心底积压的怒火瞬间燃烧了起来:“年贵人、你今日给绾常在送了什么好东西呀?”
年世兰没想到皇上会这样直接对自己发难、心里一下子就有些慌乱:“回皇上、嫔妾今日依照宫规。给新进宫的绾常在送了两盒神仙玉女粉、以示后宫之中一团亲和。这个玉女粉嫔妾自己也是用惯了的、绝无问题。”
玉娆方才哭过之后眼中残红未褪、此刻也带着哭腔开口说道:“嫔妾年纪小、今日才是入宫的第二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年贵人、您竟要毁去臣妾的容貌。嫔妾知道您从前与我的长姐素来不睦、但是嫔妾是无辜的呀。您又何必这样急不可耐、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嫔妾?”
年世兰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你胡说、我好心送你神仙玉女粉。你自己不知道使出了什么下作手段、故意把脸搞成这副鬼样子。还非要赖在我的身上、当我们年家没人了吗?就你们甄家、给我们年家提鞋都不配。”
玉娆的眼里瞬间噙满了泪珠:“年贵人的意思、是说嫔妾自导自演。故意自己给自己毁容、嫔妾没有那么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嫔妾岂会作出这样的事?”
皇上扶着玉娆的肩膀、看见她眼眶里的泪珠不停地往下坠、疼得他心尖发酸:“够了、年贵人你行事实在是离谱。方才太医已经细细查验过神仙玉女粉、里面被掺了分量不轻的白花丹粉末。这东西有毒、皮肤接触以后会产生严重的过敏症状。绾常在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女儿家最是爱惜自己的容貌、难不成她会故意给自己毁容吗?”
年世兰悲愤交织地看着眼前人:“皇上、嫔妾服侍您多年。嫔妾是怎样的人您难道不知道吗?今日之事、嫔妾真的是冤枉的。还请您明鉴、还嫔妾一个清白。”
皇上扫了她一眼、嘴角不屑的勾起:“朕当然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给谦嫔送有蚂蟥的被子。将惠妃推入千鲤池差点淹死、又曾在烈日下罚跪莞嫔、害得她小产。这桩桩件件、不都是你亲自做下的事吗?你还要朕怎么相信你?”
年世兰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原来在皇上心里、是这样看待嫔妾的、嫔妾多谢皇上明示。”
颂芝看到皇上如今一点都不相信自家主子、连忙跪地分辩:“皇上、求您听奴婢一言。我家小主从前的确是做过许多错事、可是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太在意您的缘故啊。但是今日绾常在的脸中毒一事、真的与我家小主无关。她这几日一直都待在翊坤宫思过、根本没有去害绾常在的心思啊。”
玉娆瞧着皇上的神色似乎有些软和下来、立即就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她随即就痛得哭了出来:“皇上、年贵人说她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嫔妾也冤枉、好好的脸变成了现在这样。嫔妾入宫之前、爹爹就曾嘱咐过我。说我们甄家没有男子、可以在战场上替皇上建功立业。所以有些事、嫔妾也只能退让。今日之事皇上就当是个意外、别再追查了吧、免得惹年家不快、以免嫔妾爹爹在朝堂上被人为难。”
年世兰没想到这个甄玉娆的口齿如此伶俐、话里话外都在说着他们年家仗势欺人。好像平日里在官场上、压迫了谁似的。
更关键的是、玉娆这样一说、皇上的脸上彻底沉了下来。年羹尧的确是战功赫赫、但是再怎么战功赫赫、他也是皇上的臣子。
什么叫作惹得年家不快、甄远道就会在朝堂上被为难?难道这个天下、是年家的天下吗?
皇上再一次觉得自己的皇权受到了挑战、他的脸上蓦地绽放出一丝狠意:“后宫之中、宫规森严。犯了错的人、就当罚。这个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不是他们年家的。年贵人不安守本分、意图毁掉绾常在的容貌。着实可恨、即刻降为常在、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
年世兰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被降位、面上顿时浮现出一阵绝望的神情:“世兰总以为自己和皇上多年夫妻、即便在您的心里、比不上纯元皇后的地位。但是也盼着、您能信我怜我。如今看来、竟全是我的痴心妄想。”
皇上目光微微一凝、叹口气道:“你回自己宫里去好好思过吧、无事不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