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意味不明的哂笑一声:“她应当是气极了,连夜写信与我诀别。”
他诓那姑娘没收到,实际上信被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第一次那样郑重寄一封信,武振不敢大意,派了最信任的雪翎卫,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半路被他遇上。
她说,她曾委身他人、嫁他兄长、死遁离京,只会为他带来流言蜚语。
她说,身世天堑,勉强靠近,终会两败俱伤。
她说,她位卑福浅,但珍爱己身、不悔从前,只不愿也不甘被人品评轻贱。
她说她有鸿鹄之志,可为江山黎民略尽绵力,两人只需遥相勉励,此生不必相见。
奔向她的欢喜化作慌乱,逼得他扔下大部队,日夜不休赶往成陵关。
本以为草原上的承诺已经打消了她的疑虑,他们已经敞开心扉,解决了所有的难题。
可她心里最深的秘密,却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他终于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她已经拼命逃离的过往,对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可他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他身边的人对她友善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得那样决绝?
华扬屏着呼吸,头都不敢抬。
赵玦哽咽,玉佩硌得手心生疼。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多辛苦才逃出来?”
华扬煞白着脸下跪:“属下鲁莽,请殿下责罚。”
男人抬手擦去泪痕,痛极反笑:
“罚你做什么?你只不过对我的未婚妻轻慢不屑,更伤人的话甚至都没说出口,这就要罚,言官得参死我。”
他起身,捧上绯红的嫁衣:“走吧。”
那姑娘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若不走,她是不会回来的。
赶赴乌桓山的队伍早已整装待发。
因延迟两日,成陵关大乱,众人心中不免多有猜测。
徐今至问佛手:“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吗?”
佛手牵着缰绳,目视前方:
“再问一百遍,也是真的不知。”
他看向前方那个傲岸的背影:“那你放心就这么走了。”
佛手的视线没有焦点:“我与她乃是至交,最起码的一点就是我们完全尊重彼此。”
“我们有各自的事,完全给对方独立的空间,只要她是平安的就好,相信徐公子也能理解。”
徐今至无话可说,拱了拱手。
赵玦离得并不远,佛手也没有刻意避着他,想必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