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对我来说,散出去的每一笔都能为我带来好处,一个朋友,一个忠臣,或者一份愉快的心情。”
云枝道:“是啊,花出去那么多,还剩下很多很多,阿玦,今日只是略见其数,已经超过今年国库的总和,去年连番天灾人祸,今年的收成受损,但一人私有超过国库总和,还是太夸张了。”
她起身走到插着红梅的春瓶旁,指间轻轻触碰盛放的花朵,随后缓缓下移,摸索着质地温润的瓶身:
“光是这一个玉壶春瓶,值白银千两,足够一个民间十口之家五十年花用,运气好还能培养出一个有功名的孩子。”
“可这个价值高昂的瓶子,只是放在这里点缀房间的一角。”
赵玦明白了,起身走到她身边:“你觉得我们拥有的财富太多了?”
云枝颔首,静静地、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
“先太后与陛下之间互不信任,担心他将国本挥霍殆尽,她是明智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打退了外敌,你我……”
云枝望着他的眼睛:“我经历过身无分文的时候,自然明白钱是人的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私有财物越多越好。”
“可我不是贵族出身,我没有为家族积攒千百年花不完财富的习惯,我觉得钱财够用就好,过多的滞留手中,反而惶惶不安,若德不配位,反倒有可能遭到反噬。”
“我们的百姓贫富差距太大了,富有的过于富有,贫穷的连生存都难,大多是不是勤劳与懒惰的原因,而是分配不公的原因。”
“就像地主一年到头什么也不用做,却可以堆满粮仓,而佃农从年头辛劳到年尾,说不定还要将子女典卖为奴,才能艰难度过寒冬,见到来年的春天。”
“阿玦,你如今是储君,是整个王朝的当家人,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再私有这么多财富吗?”
赵玦的手放在她肩上,用力握了握:“你想将钱散出去?”
云枝望着他:“可以吗?”
男人蓬勃的,充满生命力的身体靠近她:
“枝枝有句话说错了,不仅我是大桓的当家人,你也是,夫人心怀天下,夫君自然无条件支持。”
云枝额头抵着他坚实的胸膛,笑了。
“如果花完了却没有一个好结果怎么办?”
男人搂着她回到餐桌:“你放手去做,我会尽力避免那样的情况发生。”
太子妃第一次举办宴会,枣园从上至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来大人押粮草去了前线,留下小喽啰看家。
云枝派人去请个人过来,帮忙商定宴会名单。
刚用完早膳,人就到了,竟是小陶。
云枝拿起茶杯笑道:“你已经去来大人手下了?”
这件事费序在她大婚前两日才提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办成了。
小陶恭谨地答:“费大人器重,引荐了小的去来大人那里当差,如今来大人带着其余前辈都去了前线,留下小的几人看家。”
“因小的分管暮家军田地,所以对暮家军的军属比较了解,小圆前辈就让小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