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苦笑:“这规矩,就是用来应对国君的,而之所以选您来定,也是为了证明,国士至尊,绝非虚言!”
“哦?”公冶博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殷受凑到公冶博的耳边,小声地嘀咕,公冶博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很快又散开,眼神越来越古怪。
待得一切说完,公冶博挑着眉:“你不是反对我们敝帚自珍么?这是转性了么?”
殷受叹了口气:“没有,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我们华夏,我们自家的财富,没有理由白送给别人。”
“博老。”他盯着公冶博的眼睛,“您若应下这件事,将来一定会挨骂的,不光有外族,还有那些心系天下的华夏人。”
“哈!”公冶博笑了,长长的寿眉上下摆动,“老夫传下的东西,干他们屁事,此事老夫应下啦!”
说完,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本儿和一根炭笔,唰唰唰地奋笔疾书。
不消片刻,将本子往殷受面前一送:“诺,看看,这样可行?”
殷受接过本子,定睛看去……
墨氏族规:
墨家之学,源于华夏先贤,兴于现世良才,墨氏虽无敝帚之心,然非心系华夏者,纵天才绝艳,亦不可学。
墨家所属,不涉权利,谨守为国为民之初心。
后世若有人以手中之权,行干涉之举,或欲取墨家之学,换外族欢心,给老夫用鞋底子抽他!
——公冶博。
“怎么样?”小老头儿很得意。
殷受默默地取过公冶博手中的炭笔,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话:
若我后世子孙,有此等行径,给老子用棍子抽,往死里抽,打死不论!
——殷氏子受。
写完,他双手将本子与炭笔送还,低声道:“这样,后世骂我的会多些,免得您老受太多委屈。”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目光飘远,口中喃喃低语,声音小的好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就是的狭隘的人啊……心太小了……装不下天下……”
黄绯烟玩疯了……
初时她还在广场上乱转,但很快便不满足广场的大小了,载着姜杨二妃冲上了小路。
冶铜所虽然面积广大,但实则是封闭的环境,安全无忧,自然没有人进行阻止。
没有了人围观,姜杨二妃也卸去了矜持,三人轮换着骑行。
一路上欢声笑语,聊着刚刚见到的各种神奇,若是遇到了人,也会极为大方的打招呼。
此时她们的身份早已传开,表现的如此谦和,自然赢得了极大的好感,和墨家之人的交口称赞。
午膳本应在农丰家吃的,也就是那位路上碰到的农家老者,但想要请客的人太多,为此甚至起了争执。
公冶博看不下去了,最后一锤定音,由各家出菜,在广场上摆大席。
与世家贵族的宴会不同,这里的人讲礼但不拘束,热情但不谄媚,欢声笑语中处处透着温暖与真诚。
饭后,三妃被桑家女簇拥着,邀请她们去看培育的彩蚕,还有最新的织机……
不知不觉间,天边晚霞似火。
殷受拒绝了晚膳邀请,几人坐上了返程的小车。
黄绯烟执意不坐车厢,赖在驾驶平台上,她要守着她的宝贝。
殷受揽着姜杨二妃,让她们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小憩,听着悦耳的铜铃声,真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一刻。
“夫君,这便是你希望的未来吧?”姜婉淑的声音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