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昔又嘬了点味道,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赧笑起来,“好像是Brandy,却有Tequila的醇烈……你,没放基酒……那怎么调的?”笑容滞留在嘴角。
“呵呵,真有你的。的确没有基酒,是用几种酒按比例兑和而出的这种酒,加入碎冰块,再用冰屑末固藏它浓郁的香味,就有你一开始尝出的那种味道了。你觉得怎么样?”
“唔,怎么说,就很特别。”
“再尝尝看。”
“好像,原味出来了。这……?”
“对,你尝出来了。回头等我把制法整理起来一起交给你看看,目前只有七八种新款。”
“可以啊,独家嘛?”
连郁爽朗地笑起来,擦杯子的手轻快了许多,“低酒精浓度,又是新制的品种,我相信,会有市场的,你不是也觉得不错吗。”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这才五点多,街上的霓虹早就点亮了商业街的繁华。下班高峰期,来往行人步履匆匆,马路上的车辆鸣声间断。堇昔暗自想着今儿提前下班不会有什么吧,反正公司里大伙儿没什么心思干活了,趁着平安夜都有好几个和她一样提前走。
连郁把吧台的灯光调暗,按亮了客座上的琉璃灯,柔和的光泽从透明的闪烁的灯帘间隙中流出。偶尔进来几位看似白领的客人,连郁给他们调了几杯酒后回到吧台左左右右地忙活。
堇昔为自己就那么干坐着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忙不过来啊。”
“现在还好,人多了是有些忙不过来。”
“你觉得雇多个人帮衬一下怎样?”
“那可是你这老板的事儿了。”
堇昔知道背对她拿酒的连郁会抿嘴而笑,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观察他得出的结论,只要是推搪的玩笑,他就会抿起左边的嘴角温柔地笑。还有,他的声音很好听。
“好吧,等生意好多点了,我们再谈论这个问题。”沿着酒杯滑下,“我见几个面熟的客人都有叫过你‘阿宅’。”
她是见自己和连郁认识得算是朋友了才问的。
“那个,我外号叫‘阿宅’。”
“这么巧啊,让你在这里做事真是对了。hey,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叫做‘阿宅’吗?”
“大伙儿喊惯了的呗。”
“那也有个为什么的啊。”堇昔一好奇,便步步善诱。
连郁把擦好的高脚杯倒挂好,许久才说,“……多年前,我被送进过教养院。”
“教养院?那种……那种和少管所差不多的地方?”
“嗯。差不多,但也差很多。”
堇昔低头晃了下杯中的液体,“可是你在我眼里总是无意地透露出一种开朗,和一种让人欣羡的乐观。这是为什么?”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连郁收下客人的钱,客套了让别人下次再来光顾,然后用抹布细心地给堇昔酒杯下的桌面擦干滴落的酒渍。
“在我还待在教养院的时候,那里来过一个代教老师,他长相不好,难以形容,什么事情他总是看到灰暗的那一面,却使我对他感兴趣。”
“什么兴趣?”
“你可以想象,在那种地方,有哪个孩子是乖巧的?但他教会我用另一种角度来审视着这个世界的原相,不是沉郁,也不是悲观。”
“一个意志消沉,却对生活永存希望的老师?”
连郁好一会儿才接话,“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曾试着去深刻感触过他那种极其阴暗的一面,竟然看到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