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思馨院,在人潮汹涌后比之前的萧瑟更加冷索。
屋外的画儿脸色也是差的不行,可她还是打好了洗澡水,走进房中……
“娘娘,水烧好了。洗一洗吧?”
“娘娘……”
“出去!”
萧小花猛的抬起头,声音沙哑,近似嘶吼,吓得画儿差点打翻铜盆,想了想她还是鼓起勇气往前走,轻轻抓住她颤抖的手,用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洗,“小皇子其实是个好人,定不会因此就嫌弃娘娘的。”
“你敢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萧小花从愤怒中渐渐走出,此刻语气依旧冰冷阴沉,但已无颤音,证明她心中怒火已经消去大半。
画儿宛然一笑,如若春风拂面。
她将萧小花的素手轻轻放在床边又拿起她另一只手轻轻擦拭,语气无比温顺,“娘娘,你可知道奴婢为何心甘情愿为您效力吗?”
萧小花眨眨眼睛默许她继续说下去,“当年我还是个入宫的秀女,若非小皇子,我可能早就被乱棍打死,后来也是皇子一句话,才让太后破格提升我为画。”
画儿将棉巾放在水中,轻轻拍打着萧小花的手背,然后将她的手放进被中,接着端起铜盆,走了出去。
萧小花有些乏了,她有些分辨不清,这深宫中,究竟有多少的悲苦。自古以来宫中有的只是血腥和勾心斗角。
还是那狱卒的话回响在耳边。
“得饶人处且饶人。”
刚才被打了一巴掌,脸肿着,安陵耀都看不到了。看来,自己只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已。
现下痛楚倒不是特别剧烈,萧小花自行拿起几案上那叠的整齐妃装,咬着牙穿好,坐与铜镜前。
铜镜中,妙曼的佳人儿褪去少女的青涩,眼角眉梢浮上细细的妇人慵懒之意,若有若无的蹙眉。
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画儿双手叠交与小腹上三寸,迈着宫步款款走来,“娘娘可是要束发?”
“恩,梳的漂亮些。”
萧小花努力扬起嘴角,看着镜中那妙曼之人嘴角轻轻上扬,眼中闪烁着悲凉,与之前的狡黠光芒毫不相同,简直判若两人。画儿看在眼里,欣慰与心,但萧小花总是站起来了。
执起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
镜中美人儿轻轻一笑,欲语还休,霎时三宫粉黛无颜色。
“皇上有赏!念小皇妃抓叛贼有功,赐新殿桃飞殿,即刻起身!”
主仆二人正沉浸在沉默的气氛中,耳边响起这话语,对视一眼,萧小花眼底一丝犹豫闪过。
“娘娘,咱们什么时候动身?皇上钦赐了的玉辇。全宫里,可只有娘娘一人儿有啊,这往后的福更是享不尽!”
萧小花脸上四分尴尬,三分淡然三分悲凉。
那是赐给她吗?女人,对于皇权来说,只是棋子而已。
安陵耀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个人看似毫无心机,实则满肚子的心眼,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萧小花轻轻瞥了一眼画儿,就见画儿立刻走上前从袖中掏出拳头大的荷包,“有劳公公了。”
传话的公公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还一个劲儿的眯着。
“公公在门外候着吧,我家娘娘还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