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侧,他永远是欢喜而满足的。这些年心中空缺的那一块,似乎终于得以圆满,再没有了一丝的缺憾……
不对,若说无憾,他怎会在遥遥望向凤仪宫方向的时候,有那样的惶然和寂寞?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而他却不知道应该到哪个方向去寻找……
他知道自己辜负了那个小女子,辜负了患难之中相互支撑的那一份信任。可是……
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难道他不可以任性一次么?
他舍不得让他挚爱的女子受到任何伤害,两相权衡之下他只能作出这样的选择。自古帝王之家并不乏姐妹同侍君王的先例,他却知那个刁钻的小女子必是不肯的。岚衣历尽艰难终于苦尽甘来,他又怎么肯拿这些事去烦她?
岚衣终于还是知道了。让他欣喜不已的是,她竟是意外的通情达理。
他倒忘了,那也是她的幼妹啊。他来照顾她,她必然也是欢喜的吧。
一大早听闻她急急忙忙地来看望她的妹妹,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尾随而来,却见那个连弯腰都不肯的小女子,状似恭顺地对他屈膝下拜。
他知道她是恨上他了。这是从此君臣有别,夫妻分尽的意思么?
一时心冷,他拥着岚衣拂袖而去,却在晚宴上心不在焉,始终想着那个小女子的除夕之夜会是如何度过……
他这是怎么了呢?
第六十五章 他准备做一个昏君了
更新时间2014…5…11 19:13:00 字数:2145
听风轩的雅间里,素衣捧着一杯香茗,唇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这无边的喧闹之中,生生坐出了一股闲云野鹤的味道。
令仪有些迷惑了。
这还是前些日子那个焦灼不安的皇嫂么?为什么此刻竟会觉得她这样的人,应该一直是万事不萦怀的,不会有任何事情影响到她的心绪?
别人也许不知道,她却早已看出,这个女子对她的皇兄,已是用情至深,就像皇兄也早已将她放在了心上一样。只是这两个糊涂的家伙,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猜到对方的意?
原本以为皇兄是难得的一个有智慧的人,却想不到他也会有这样一天,被一个浅薄的女子轻轻地骗了过去,竟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都说女人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变得愚蠢,难道男人也会么?
“皇嫂,难道你不生气?”素衣的笑容太过明显,以至于令仪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揭人疮疤的自觉。
“生气?为什么?”素衣收回目光,眼中是真切的疑惑。
只有真正不在乎,才会这样平静吧?令仪此时倒当真有些迷惑了:“你将是本朝的皇后,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可是皇兄今日出城祭天,却不带你而带了那只狐狸精,难道你不应该生气?我都不敢想象,过一阵子这天下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真不懂皇兄是怎么想的,自己有人参当萝卜放着,却又养了只山鸡当凤凰!”
素衣被她奇怪的比喻逗得笑了起来:“合着你在说我是萝卜么?那么凤仪宫岂不成了皇宫里的菜园子?真不知道这棵萝卜还能在那个华丽的菜园子里住多久呢!”
令仪虽然早已习惯了这位皇嫂永远抓不住自己说话的重点,但仍是感到有些无力:“我说皇嫂,咱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什么萝卜和菜园子的问题吧?你真的忍心看着一只山鸡抢了你的位置,成为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狠狠地将你踩在脚下?”
“请注意你的措辞,令仪长公主殿下,”素衣笑得十分愉悦,“那只山鸡是我的姐姐。”
“屁!”令仪公主像个泼妇一样将口中的杏核狠狠地吐在地上,双手习惯性地叉上不盈一握的小蛮腰:“醒醒吧你,她算你哪门子的姐姐?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十四五岁做女儿的时候就会跟人私奔,行为不端让人给扫地出门了,还有本事回来招惹皇帝!若说她是你姐姐——你要有你这个姐姐千分之一的本事,如今也便不用夜夜在凤仪殿独守空房了!”
素衣暗暗擦汗:这位公主懂的还真不少,她都是跟谁学的?
令仪咕嘟咕嘟一口气将茶水喝干,擦擦嘴巴继续道勾搭自家妹夫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我告诉你,你那个姐姐就是一个贱人,你跟她讲亲情,迟早有一日被她吃得渣渣都不剩……”
宫中的仪仗已经走到了茶楼下面,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老百姓已经一遍遍欢呼起来。素衣起身站到窗前,令仪微微叹了口气,也跟着站到了她的身旁。
一队一队的宫人内侍举着黄罗伞或者各式宫灯不慌不忙地走过,神情俱是端正严肃,带着几分倨傲,接受着路人艳羡目光的膜拜,却不知这样看似庄严大气的所谓仪仗,细想想实在是挺没用的。素衣想到那篇著名的《哨遍·高祖还乡》,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繁文缛节,有意思么?
令仪不可思议地看着素衣唇角的笑容,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那一乘华丽的轿子走过来的时候,所有的百姓都自发地跪伏在地,山呼万岁,素衣二人俯首细细看去,竟没有一个人敢于抬头瞧瞧看一眼。素衣不由得心下暗叹:古人还真是奴性坚强啊!
那轿帘微微动了一下,令仪眼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