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娘从二婶手上接过首饰,就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月娘呀,以前她看不开腔不出气的,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觉得是个闷葫芦。不曾想,子美,她对你倒好,瞧瞧,这套首饰,少说也值七八十两了,娘还真担心你的嫁妆少,过去受人挑剔。现在,单是这一套,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了!”普通人家嫁妆,铺笼罩盖,七拼八凑,总值二十两就是富裕的了。没想到,月娘这次大手笔,直接添个重量级的,大大加重了杨子美的身价。
“二婶家,还真是有钱了!”杨子美接过,欢喜一场,却又有几分惆怅,如果她们愿意搭把手,自己也不用去当个填房的。唉,罢了,这也许就是她的命吧。
不是要看是真是假吗,杨子美抱着现成的女儿,心里五味俱全,那一岁的小家伙扒拉着杨子美亮闪闪的手镯不松手,她索性顺势取了下来,递给她玩。“珍儿乖,要是喜欢的话,等你长大出嫁了,娘就把它给你当嫁妆!”
“哟,珍儿,过来,幺祖祖抱抱,看看你娘,对你多好,这么小,就送嫁妆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伸出双手,作为个抱的姿势,夸赞不已。
听这口气,是幺房叫叔婆的人。这家业不大大,人丁却不少,七大姑八大姨的,认起来也辛苦。杨子美看她过来抱珍儿是假,验货是真。
验吧,就怕你不验!
杨子美大方的将孩子递了过去。
“老大家娶的这个填房,还是个家底厚实的!”回到屋,女人就对自家男人道。
“听大哥说,是玉莲当的中间人,怕没有什么家底吧,有家底的人家,谁愿意当填房!”男人不是谁,却正是号称蒋半仙的人。
“听说是个佃户家的闺女,那首饰,却是货真价实的,值好几十两呢,没家底,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怕是拿不出来噢!”
“你说姓什么来着?”李家寨子,自己头两场才去过,下次还要去,到时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吗,还费力去猜什么。
“姓杨,叫杨子美。”女人捂嘴笑道:“我看了这么久,这叫子美的女子,也美不到哪儿去”虽然也缠了小脚,样貌只是清秀,还真算不上美。
姓杨,在李家寨子,听说只有兄弟两家,自己去看地的那家,是老二,叫杨大年。去时,倒没注意他家是不是有待嫁女,虽说可能是不见外男,但家有喜事的,也能看出个苗头的,要不,这杨子美,就是老大家的。
想起杨家看的房子屋基,这蒋半仙心里一直有根刺,深深的插在脑海里了。
幸好,自己脑子够用,要不然…………
对了,这次,蒋雄那小子三朝回门时,好好的盘问一下。
蒋雄第二次当了新郎官,春风得意,这有女人和没女人的日子,就是两个样子。
陪新妇三朝回门,也很主动热情,倒是把杨子富这个老丈人的伤捎微抚慰了一下。
“蒋雄呀,这时辰还早,晚些时候再回去也不迟,走,爹带你去河弯看看你二叔家正在整的房子屋基!”几口酒下肚,杨大富耳红面热,情绪高涨,就准备带着女婿四下里转转。
回门有个规矩,不得在娘家留宿,真要远的人家,饭后,也得两人一起出门转一圈,然后再回来,就当是第二次回娘家,就可以留宿了。
“去吧,子美也去看看,晚些时候,就回来吃晚饭,今天就不回金鸡崖了!”王花儿看女儿面目含春,这经历过人事的女儿,却是娇羞不已,看来,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也不错,倒让她放心不少。
杨大富果真带了女婿女儿,去杨大年家的施工现场观看。
“呀,二叔家这阵仗不小,得修多少间屋子?”蒋雄也算得上是知道点世面的人,但,看杨大年河弯摆开场景和干活的人手,暗暗吃惊,心里想着,这二叔家好像比大户还有钱,老丈人家,不会也是个土佬肥吧。
“呵呵,你二叔家,人丁兴旺,四个儿,两个女,这次修房子,是计划了好几个院子呢!”兄弟有出息,当哥的就感到脸上有面子。说起李家寨子的杨家,他脸上也有荣光。
普通人家,修房造屋,是按单间计数,都说是多少间屋子,这家人,居然是以院子计算,一个院子,房间什么的,都是好几间屋子,难不成,这河弯,都给修完?
“爹,二叔家这次是要把河弯占完?”杨子美之前只听说二叔家要修房,可没想到,会是眼前的场景,看看挖屋基的人手,都是二三十个,人人都甩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的,比自家的活儿干得还起劲。
“是啊,听你二叔说,这次要修就修好点,看看,这墙都不是请人夹墙板锺土墙,是用这些条石来砌呢!”杨大富随手,搬动着脚下的一块长长的条石,这条石比土墙的厚度只厚不薄,这样的房子,修出来,得用上几百年了!
“二叔家,家业大噢!”蒋雄探着口风。
“呵呵,你二叔家,也是近些年才起来的。以往,是寨子里吃野菜吃得最欢的。这眼看着孩子们长大了,个个都吃得苦,脑子转得快,这不,就过起来了!”杨大富曾经亲眼看过老二一家借钱买县里的地,这会儿,听儿子说,码头那地方,生意兴隆不说,单是地价,都涨了好些倍了。这脑子和胆子,都要有,才能发家啊!
“噢!”蒋雄若有所思,一个靠吃野菜的人家,都发家到这样的地步了。这不是挖着什么金元宝了吧。
作为新婿,是不好具体打听的。待到熟络了,再问也不迟。当下,蒋雄就聪明的闭嘴,又随着杨大富四处转了转,这才回家。
第二天,一回金鸡崖,长辈兄弟些都在问他回门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