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一封,是写给她娘亲的,虽然她对她是万分思念,但是军中事情繁重,她也不能时常写信过去,但是每每写信,就是好几张信纸,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事情要说。
“亲亲娘亲大鉴,女儿云昭念及娘亲,心中感慨——”
今日写信,已经用了几个“感慨”,谢云昭正想划掉,但是又想到这太后与娘亲的信又不是一起看的,随即不管措辞,继续写下去。
“女儿前几日借着机会量了身高,已经比离开京中的时候长高了三寸①有余,军中训练多,吃得比京中更多,已经日渐壮实……
“娘亲在家中需得凝神静气,不要太过操劳,闲暇时可于东郊赏花——娘亲不必顾及我,家中花会可照常开来,只是莫要忘记我院子中的那株桃花,此桃甚奇,花期之长举世罕见,娘亲切莫让府中人因它不结果就砍了它……”
谢云昭写起将军府中的事情,语言更加自然,神情流露出几分思念来,她离开娘亲许久,自然是有许多说不完的话。
虽然大多数是些不着调的言语,但是总好过许多伤感之词,平白让娘亲看信伤神,落了眼泪。
洋洋洒洒地写了几篇,看见剩余的信纸,同样想起久未谋面的老父亲和小弟,她才终于在最后用小字加上一段话。
“父亲在上,女儿也同样思念您和阿弟云峥,祝愿您身体安康。娘亲身子不好,记得多照顾她,女儿拜谢。”
这封信仍然用信封装上,谢云昭这时候低头看,桌案上的信纸只剩下一张,所研磨的墨也剩得不多,她思来想去,决定再写最后一封,便再研磨了些墨。
虽然在昭太子和皇帝身边跟随着学习的时候,她也没有少研磨,但是现在每每自己动手,难免还是会弄脏手。这不,方才才沾了墨痕,现在又沾上一些墨迹。
她不管这些细节,又不是写什么即将公诸于世的大作,照例用手捻开墨迹,不管不顾写下去。
“陛下大鉴,臣燕云将军云昭参见。近日,臣于北城关招军顺利,另有诸多感慨,不便与陛下在信中细说……
“但臣闻陛下新策,虽只是起始,但心中期盼,愿陛下得偿所愿,天下大安。陛下可广纳臣言,多出良策……”
“军中事务繁忙,未得与陛下多书信往来,陛下莫要担忧北城关近况,臣坚守北城,定不负陛下使命……”
这一张薄薄的纸写下的内容不多,况且这不是公务禀报,只是简单的问候,她就简单地说了几句,随后就匆忙封上了封口。
三封信整整齐齐地迭在一起,只待什么时候到达它们的主人手里。
写完三封或长或短的信,天已经蒙蒙亮起来了。
营帐外面是将士们晨起准备训练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那种步子坚实地踏在地上的声音她非常熟悉。
该出去了。
谢云昭将砚台再次盖上,起身穿好衣裳,这才正式出营帐洗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