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和迟疑许久,还是点头退让:“那……你要小心。”
“令晖,你要长命百岁,岁岁长安。”他声音有些晦涩。
“好。”
第十三梦
对于长在深宫数千内侍禁军守卫的陛下来说,直接行刺杀之事让人震怒,但对于谢云昭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只是形势愈演愈烈。
——就当这是最后一个安稳觉吧。
等到萧翊和平安回宫,她也沉沉睡去。
……
“郡主这边请。”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沙哑模糊。
谢云昭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却面色如常跟着前面的人走,夏日炎炎,她视线有些恍惚,身上素来凉爽透气的蚕衣也染上湿意。
天气又闷又热。
前面领路的老嬷嬷还在不断说着话,替她家小姐跟谢云昭赔不是。
“我家小姐年幼无知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看在夫人的面上,莫要怪罪。小姐已经知错,让奴婢请郡主前来……”
前面的人絮絮叨叨,谢云昭听见自己的声音。
“无事,说开就好。”
听见自己的这句话,谢云昭恍然大悟,头脑越发清明。
她好像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穆德二十年,时年十一岁的安和郡主,在光禄寺卿窦鸣的府邸上。
老嬷嬷口中的夫人是窦鸣的正房妻子,要向她赔罪的是前两日在书院里冲撞她的三小姐窦欢意。
窦欢意性子骄矜傲气从不让人,窦家上上下下少有人治得住她。
在书院里的同窗大多也迁就忍让,她也算过得潇洒恣意。
谢云昭与她不大相熟,只是前几日窦欢意在书院里摔了她的笔墨纸砚,毁了她最近研读的藏书,还想对她动武。谢云昭就直接拘着她到修身堂领了夫子的一顿罚,丝毫没有惯着她。
这件事本来就是窦欢意理亏,窦家若是不做出点态度来,难免落人口实。朝堂上政敌若是弹劾窦鸣管教不严,冲撞当朝郡主,他也难辞其咎。
窦鸣心思通透,自然也就将此事与夫人通气,准备禁足窦欢意几日便压着她去谢府道歉。
恰逢窦家老太太七十大寿,谢云昭还是带上寿礼前来窦府祝寿,也让窦鸣知道,这件事安和郡主已经不计较,他也想着叫三女儿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谢云昭是真的不在意这点小事,她在书院里待的时间不长,夫子教授的知识技能已经娴熟。平日里自己寻师求学,有时还会入宫考察太子的学问,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与他人争论。
窦欢意莽撞冲动,也已经受过夫子的责罚,现在去后院听她一句道歉,也是想给窦家老太太一个面子,别让窦谢两家生了间隙、伤了和气。
“郡主请。”老嬷嬷手向里请,又贴心地带上门。
小女儿家闹矛盾的事情,说开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