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听着她说话也不由得笑起来,但是眼睛却还是盯着手中的试卷,下笔的速度也很快。
若是遇见错字她便圈出来,遇见好的卷子她就留下,遇见言之无物泛泛空谈的她便简单写下批语诘问,文字亦是犀利。
身边如贺老七、宁千侯几人对于招纳这事虽说经验不够,但是依葫芦画瓢也是会的,将试卷简单批阅又分放到谢云昭没看过的那一摞里,继而又看看她写的评语。
“这些学子大多是京中世家公子女娘,又或是天下有名的少年天才,若见了将军这般犀利的诘问,怕是会不服气,倒时候翻起脸来——啧啧,不敢想象。”
贺老七翻看一份被谢云昭归类到“下”这个评价的试题,字写得倒是还算飘逸美观,但是也有潦草的痕迹,更重要的是其中的内容照搬书中内容、与考题不符的有,一看就是胡编乱造的也有。
确实算不上一份好的答卷。
“我们在的那些年,书院里的评判标准不就是如此。怎么,咱们做师姐的能,这些后来的小辈倒是不能了?不过一份考卷,要是连接受自己的评分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能治理好天下?
“若真的有人不服闹到我面前来,写出份能拿到上等评价的策论来,我也高看一眼。”
谢云昭边说边批阅,眉头一皱,又一份试卷被到评分为“下”的试卷堆里去。
“我不曾在此地上学,如今在此地看见这些试题倒真是感慨。德昌书院不愧是天下第一的书院,听说有些殿下也曾在这里求学过一段时日,如今看来德昌书院也能当得起这名号。”宁千侯抬起手中的试卷,寻到宝一般高兴。
谢云昭接过看了,试卷干净整洁,一手书法劲骨丰肌,内容也是有理有据,尤其是其中关于育婴堂的举措,对于最近朝堂下法的规章也有深刻的理解,也有许多自己的看法。
她瞥了一眼名字——宋文音。
贺老七也凑过来,笑了一声:“据我所知,正议大夫宋大人家中孙辈就是按照文字辈来排的,这位想必就是宋家的孙女了。”
“宋家家风廉洁中正,灾旱年成时常接济穷苦百姓,宋家之前也办过善堂,宋家的女娘能有这般见识,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当得上佳。”谢云昭称赞点头,将试卷递给旁边人看。
毕竟是天下第一的书院,学子不是世家倾力培养的贵女公子,就是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浑水摸鱼的毕竟是极少数。
等到批完手中这些试卷,入了眼的也足足有五十多份。
几个曾经被推荐的学子也赫然有名。
大部分能从名字和字迹上分出男女,但也有些难以分辨,掌院也接着将试题分发下去的这个空子将人叫到文昌书房。
文昌书房是掌院处理庶务的地方,地方不大,但是布置得极为雅致,紫檀木打造的桌案书柜隐隐发亮。
诸位得了上佳的学子心中早有猜测,不论是从试题还是选中的人有男有女这一点,就能看出这次来的贵人是位女娘。
即使是没有上过朝堂参与政事,学子们也从家中耳濡目染知道不少朝堂风云变幻。
能被书院成为贵人的女娘,除了公主郡主这一类皇室贵族,便是朝堂上位高权重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