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好跟弘晖说,毕竟有伤皇家兄弟的情谊。
“是吗?不过儿子还是更喜欢阿玛的字,看着就是下了苦功夫。儿子会以阿玛为榜样的。”
胤禛当时没说什么话,回头亲自写了一份字帖叫苏培盛送了来,让弘晖跟着他的字描红。
然后,弘晖有十来天没见到阿玛的人影,要不是前院时不时来人取他描红的功课,弘晖都要以为阿玛忙得忘记他了。
这不,今儿又是这苏培盛,他打了个千儿,对着弘晖这个大阿哥笑得有些谄媚。
“大阿哥,贝勒爷又要奴才取您的功课了,还请您让奴才装了带回去。”
弘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沓竹纸交给苏培盛,他三日来一回,所以带走的都是前三日的功课。
“阿玛最近很忙吗?苏公公要好好照顾阿玛,不要让他累着、病着了!”
“劳大阿哥惦记,主子爷忙着给外城的难民施粥的事,前些日子有些进展不顺,爷累得瘦了几斤。不过最近倒是没太大问题,进展也顺畅了,想来再有几日功夫,主子爷就能闲下来了。”
弘晖若有所思,阿玛的地位还是低了点,一不小心就会叫人欺负了去。
果不其然,几日之后,府外传来消息,说是阿玛被御史弹劾了。
不知是谁出的手,让御史当堂弹劾阿玛,说他以次充好,给难民施的粥里都掺了沙子。
此时的乾清宫,胤禛头也不敢抬地跪在地上,等着皇阿玛发落。
康熙没有动怒,还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胤禛,你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做错了吗?”
胤禛想到了弘晖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怜悯之心,想到了自己在朝堂中可有可无的处境,又想到了他在外城看到的那些哀鸿遍野的画面,最后将场景定格在一个个面黄肌瘦、形销骨立的难民身上,他们望着四贝勒府的施粥棚子的眼神叫他至今难以忘怀,那是看到了求生的希望。
“皇阿玛,儿臣没错,儿臣的法子听着阴损了些,可确确实实能救到很多人。”
“哦?你就不怕名声有损吗?近日来都有流言出来了,说你这个四贝勒连邀买人心都不会做,竟做这些蠢事?”
胤禛在定下决心之前就想好了可能会有的结果,在这件事上,皇阿玛不会多加斥责,他看到自己一心为公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阿玛明鉴,儿臣只想到怎么让更多难民挺过这一关,没有顾虑到名声方面的事。不过儿臣就是一个贝勒,也用不着太多的民心,这天下百姓都是皇阿玛的子民。”
民心?民心算什么?在皇阿玛眼皮底下广邀民心,他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康熙闻言大笑了一声,他确实不曾责怪过胤禛多事,更嫌这些御史多管闲事。
“好!胤禛,你起来吧。这四个大字朕送给你了,日后要多多钻研,为朕尽忠,为百姓秉持公心,更要效仿裕亲王旧事作为贤王辅佐太子。”
“是,儿臣领旨谢恩。”
胤禛松了一口气,这关平安渡过来了,待接过皇阿玛手书一看,发现是‘虚怀若谷’四个大字。
从‘戒急用忍’到‘虚怀若谷’,这也是一种进步了,皇阿玛是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了吗?
“行了,退下吧,到你额娘宫里去一趟,宽宽她的心。你突然被弹劾,她还在心惊胆战着呢!”
“是,儿臣告退。”
胤禛走后,康熙看着手边上的这些弹劾胤禛的折子来了脾气,“梁九功,开了内库,将前些日子进贡来的御制珐琅五彩红玻璃鼻烟壶赐给胤禛。”
至于这些折子,全都留中不发!底下的人会知道他这个皇帝的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