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长宁,这分明是要我本分以求一生安宁······好口彩,好祝福,好字!真好!真好!”
与来时一般如风身影,带动院中一片碧影翠衫。
他只能看着,拈一枝青柳,苦笑无声。
如此不安,如此惶恐,如此冲动,果然是那个人······又胜了一筹。
长宁,长宁,一世安宁。
十年,也许再一个十年,也不能与之比肩。
长宁,长宁,内心安宁。
所以…
不会放弃。
他之于君雾臣的距离,他之于风胥然的情谊,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了他不可能只是旁观,所以他的入世插手其实也是在君雾臣的预料中吧!
那时,耳边恍惚响起曾经在紫虚宫前,师傅语气深沉的话语,以及最后那一声轻叹…
痴儿。
这些人虽然是太子势力,但其实······
这些人本在犹豫,所以我们可以······
这些人只会浑水摸鱼,等事情解决后······
这些算是太子死党,想来不能为我所用······我······
那样的不计代价的辅助筹谋,只为了他。
只是他又何必
何必每日小心、时时观察脸色神情,何必出言又止、言语不祥?不过为达目使出手段种种,道门······何尝纯粹无瑕?
数年经营布置,只为无一声逆言入耳。身当掌教而为皇子客卿,便不言不语不行一事亦是心意所向,为安抚门下数万弟子,更为达一己欲念私心,自己在这承安京一方别院中运筹计算,又哪里比他更少?
早知天下之大,能人志士辈出,纵然心比天高,平心静气,己身不过沧海一粟。
那时却觉天下之小,只为心念兹兹,所系不舍者,惟有眼前一人、一事。
风胥然,君雾臣······
究竟谁困住了谁?
从来不敢去真正的深究。
那夜,石破天惊。
连日、数月,甚至几年忧烦疑虑一刻消解,留下却是惊天波澜:原来,站在我们面前,从来只有一个君雾臣······
“君相。”
“是你,长宁。”
“逝者已去,君相请节哀。”
君念安,君雾臣长子,二十五岁的温雅青年青春正当,不料一夕而去,实是天妒英才。
犹记得六合居上,与他共引京中才子小聚,议论正浓,紫衫青年翩跹而来,寥寥数语逼得满座默然。随即词锋陡转,尽点自身之失而道各人思虑之利。其后通名相见,行礼如仪,一言一笑无不妙绝,抛开了各人身份竟是满座同欢。风流俊雅,依稀眼前;而此刻触目一片白幡素旗,满园烟柳也似再无生机。
“长宁,以你所见,为人······何者为贵?”
沉默,从来不知道柳衍其实是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