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丞又扶了扶摇晃的油伞,半敛着眸子,问道:“那薛公公同傅大人之间的事还想瞒着咱家多久?”
正文第5章朱弦断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锦一今次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讷讷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般模样落在萧丞的眼里,倒让他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其实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未曾想会误打误撞,结果还真让他说中了。看来,两人之间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丞知道,傅川那天只是想要试探他,而锦一的用处却远远不止试探他这么简单。
毕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颗好棋子,依傅川的性子,必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不闹出一番大响动来,恐难收手。
走的确实是步好棋,只可惜,他着实高估了这颗棋子的能力。都已经是自身难保的人了,还有闲暇功夫去顾虑旁的事么。
“趁咱家还有耐心,薛公公就别磨蹭了。”
话虽这么说,可锦一却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像是没什么耐心了。
尽管这和她最开始的打算是一致的,但又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是主动说,就算无功也无过,而后者则是被动,这个时候说了,就只剩下“过”了,倒还不如不说呢。
权衡好利弊以后,锦一决定三缄其口,否认到底。
“厂公多虑了,奴才怎么会和傅大人扯上关系。那日是傅大人抓错了人,过后便把奴才放走了,并未说别的事。”
这段极力撇清关系的说辞在萧丞看来更像是在偏袒傅川。
偏袒么?他倒要看看她能偏袒到什么地步。
“薛公公。”
“嗯?”还在喋喋不休的锦一立马住了嘴,规规矩矩地站得端正,“厂公,您请说。”
萧丞微微低着头,遮住了眼眸里的流光,语气似是有些失望,抚着手串,道:“看来你确实觉得咱家好唬弄。”
锦一还在从话中揣摩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谁知看到他抬眸的那一瞬,心里不受控地“咯噔”了一下。
他的眼神并不如之前那样,锋利得像直抵喉咙的刀剑,眼底的冰霜也消融了些,仔细瞧还瞧得出几分温和之意,如清风明月,哪里还有半点宦官佞臣的影子。
可越是如此,越教人心惊,锦一撑着伞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
“咱家又不吃人,这么紧张作甚?”萧丞见她如大难临头,勾起了唇角,“咱家只是觉得新鲜,当初厌恶透了尔虞我诈的人,为何如今也愿意来淌这趟浑水了?”
锦一心生悔意,怎么就偏偏忘了对方是无所不知的萧丞呢。在他面前,只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像从来就没有第三条路可选。这下好了,她把自己给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