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零零碎碎的说着,韩锦书也知道了大致事情的经过,心里又是自豪又是难过,自豪的是自己的妹妹聪慧坚韧遇险能自救,难过的是自己这个哥哥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平白吃了这么多苦。
“就这样,我出来当兵了,阿文在家里等我。”王瑞最后给了个结论。
“刚刚王大壮说阿文是你没过门的媳妇,这是真的?”
“嘿嘿,是真的。”王瑞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回道。
“阿文是自己愿意的?”韩锦书挑了挑眉头,挑剔的上上下下打量了王瑞半晌,问道。
“这什么话,当然是阿文自己愿意的,”王瑞一听跳脚了,恨不得蹦起来和韩锦书理论,就是胸口那伤口,一用力就痛,只好又躺着,“我怎么会逼她,她当然是自己愿意的,我才不会逼阿文呢。”
收留之恩,以身相许?
年幼无知,受骗上当?
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韩锦书在心里想着妹妹会看上王瑞的理由,原本他觉得王瑞是可造之才,如今,一想到这人居然要拐走自己的妹妹了,妹妹居然真愿意嫁给他,心里对王瑞就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长的一看就傻头傻脑不够聪明,样子也不好看,更不儒雅潇洒,阿文会看上他,只能是这些理由了,“长兄如父,阿文的婚事,当然是要我做主。你们的婚事再议,等我见到她后再决定,在此之前,你不许胡说了。”韩锦书做了决定。
“你再问阿文一千遍,她肯定也愿意嫁给我。”王瑞对韩锦书的决定很不满,但是他是阿文的哥哥,自己要是对他不敬,阿文总是会不开心的,反正阿文肯定愿意嫁自己的,他只轻声嘀咕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哼!小子,要不是你现在有伤……哼!你好好养伤,”韩锦书总算想起来这里的初衷了,是要来关心下属的,嘱咐道,“年前没有战事了,你先把伤养好。此次你立了功,大帅自会为你上报,等你得了封赏,再考虑考虑婚事。开春战事结束后,我跟你一起回王家村,阿文若愿意嫁你,你可不许让她受半丝委屈。”
韩锦书说完,把金锁递过去让王瑞收好,他刚刚说什么婚事得自己同意,也只是过个嘴瘾了,连金锁都送了,这个妹夫基本是不会变了,走到营帐口,忽然想起:“你是不是也去慈音寺祭扫过?”
“是啊,阿文知道朔州失守后,就挂念着,我在朔州,自然要代她去祭扫一下伯父伯母。”
“恩,你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来。”韩锦书点了点头,离开了。
帐外大壮还在等着,看他终于出来了,叫了一声“恭送将军”,伸手拉开帐门,就进来与王瑞说话了。
锦文在京城不知道王瑞受伤的事,她这几日心里也装着事。
太子大婚在即,东宫里人人忙着做事,只有她这还算清闲,内书房不需要太多铺陈,也不会让人随意进出,她只需照常打扫即可。
前几日,她因为觉得心绪不宁没什么胃口,就没去膳房用餐,整理完书房就回了自己那个小院。
在院子里站了会,忽然听到外面有搬花盆的声音。
刘公公特意交代过,说太子吩咐过,内书房不用为大婚做什么改变和布置,一切照常即可。外面怎么有人来挪动花盆?
院门还是半掩,锦文也是心中一动,觉得蹊跷就没有打开院门,而是从门缝往外张望,却看到一个宫人打扮的女子,正小心的将花园中,靠近内书房的三盆花搬开,小心扒开土,将身边放着的一个长方盒子放下去,又将土盖回,将花盆挪回去,那女子做完这些,小心打量了一下,估计自己觉得看不出异样了,满意的转身离开了。
她这一转身,刚好脸对着锦文所在的地方,锦文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出惊讶的声音,这人,竟然与当年娘亲身边的婢女怜儿如此相似,不对,就是同一个人,连额头的一粒美人痣都一样。
锦文会记得怜儿,是因为当年爹娘一直感情甚笃,爹爹从不像别人那样沾花惹草,家里也没见什么姨娘妾室,可那回居然带回一个美人,就是这个怜儿,说是别人所赐不能推辞,娘亲为这生了大气,要把这怜儿送回去,这女子据说在娘亲面前跪着哭求好久,只求为奴为婢让她留下,娘亲后来心软了,就留了下来,后来见她还算本份还曾想给她指婚,估计是她没看上,第二年爹娘也相继过世,哥哥带着自己离家,家里那些仆婢都留下了。
这怜儿当时自己的丫鬟说了好几次,自己也见到过好几次,自然印象深刻,尤其额头那颗美人痣,她相貌和当年没什么改变,可是怎么会在宫里?
怜儿四周看了看,拍拍手上裙上沾着的灰,以标准的宫人姿态快离开了。
锦文耐心等了会,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应该是去膳房的小宫人小太监回来了,才走了出来,走到那三盆花前打量,花叶掩映,粗看没人会注意这里的土被翻过。
京城冬日也是严寒,想想怜儿手里的盒子大小,这土要挖开这么大可也不容易,前几日下了雪更是冻的厉害,再过两三天估计搬开花盆也不会有痕迹了,要是再来一阵雪,就更看不出新土旧土的区别。
安排锦文照管内书房后,刘公公就把这里的宫人们交给锦文管了,内书房一共三进,进门就是一字排的四间宫室,太子秦昊所收的书籍字画,就放这里,白日这里肯定最少有四个宫人伺候待命,书房后面就是第二进花园,花园后有一排屋子,是供在内书房伺候的宫人们住的,这边有个角门,宫人们去膳房或内院进出都从这门走,因为已经是内院了,平时这角门就无人看守。
那几个宫人们走进角门,看到锦文站花园里,连忙行礼问好,锦文如今是皇后派下的女史身份。
“你们刚进来时,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啊?”
“刚刚看到有人从角门出去,没看清脸。”
“对啊,我也没看清。”
“姑姑是要找谁啊?”
“恩,没事,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那人是怜儿吗?她要做什么?
锦文沉吟着,不知该不该把这事禀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