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轻滑徐沉云的手背,确认了一下温度,笑道:“幸好没冷到师兄。”
因为方才一直披着衣袍,唐姣的手是温热的。
滑过手背之际,如同春风微拂。
徐沉云接过衣袍,闻言,眸色温柔,对她说:“晚安。”
唐姣与徐沉云分别后,稍微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觉去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招新确实劳累,又或许是因为睡前出去散了散心,她今日入睡的速度比以前还要快,脑袋一沾到枕头就昏睡过去了,很快,房间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她久违地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那是她在加入合欢宗之前的时候了。
梦境中的唐姣,剧烈地喘息着,拼命地奔跑。
喉间逐渐涌起血腥味,耳蜗被风吹得胀痛,整个鼻腔中都充斥着刺鼻的土腥味,身后,狂风被撕裂的声音、真气爆开时特有的嗡鸣声,紧紧地追着她,仿佛认定了猎物就不会松口的野兽,大地在震颤,云层被四溢的真气卷成了漩涡,酝酿着不详的灰黑色。
原本记忆中应该是房屋的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
昨天还在交谈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几乎在瞬息间就化为了尘埃。
她甚至没有时间沉浸于难过。
当两名高阶修士打起来的时候,是不会在意周遭事物的。
唐姣不指望那两个人能够注意到自己。
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去瞧那两人到底是谁。
离他们越近的地方,就越危险,一靠近就会立刻被碾碎成齑粉。
她只能跑,不断地迈开已经变得沉重酸痛的步伐,想要逃得越远越好。
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凡人的命如同蜉蝣,没有任何价值。能活下来的人都是运气好,不幸消陨的人都是时运不济,如果这辈子都没有遇到高阶修士,对凡人而言反而是最好的结果,至少这样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如果遇到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然而,该朝什么方向逃?该逃多久?
唐姣全然不知。
她只能凭借着生存的本能,咬紧牙关,拼命地逃着,泪水几乎要从眼眶中落下,大抵是因为恐惧,大抵是因为不甘,大抵是因为痛苦,那种紧追的压迫感让她快要窒息。
高阶修士一步可行千里。
其实,如果遇到了两名高阶修士争斗,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
但是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唐姣觉得自己已经逃了很长时间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