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行人当真只是查完了户籍走得很快,街角的男人冷笑一声,迅速遁入阴影。站在旁边小摊装顾客的裴丰问目送对方离开,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只是随意两步就远远跟在了他身后。
哎呀,不得不说太女这招,有点意思。
第29章凡走过,必有痕迹
裴丰问对太女本人并没有太多看法,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未来只要效忠她就可以,也无所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各种各样的传言也与他们无关,不需要了解,也不需要有什么站队。
但现在他觉得,如果说太女有点脑子,似乎也挺不错。
至少他不用和乱飞的苍蝇一样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听着她的命令去做事以后自己也不需要担责,她好像也很信任自己,并不会深究他做事的过程。
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他和自己同事梦寐以求的——哦不是说现在的陛下不好,主要就是吧,现在的陛下挺不喜欢天照卫,为人过于正直了一点。
正直也不是不好,只不过他那种无意识的排斥感会让天照卫感觉到,进而不会有太多的亲近,更多的是公事公办。
不过现在重要的还是自己正在追的这个人,到底要去哪里?
整个度平进入了查验户籍的状态,甚至于偶尔还会有人互相聊着“是谁来你家问话”,以此作为话题聊聊这一届度平领导班子。总有人带着几分炫耀说来自家的陈主簿年轻漂亮又能干,也有人拍胸脯信誓旦旦县令夏大人威严又亲和。
最漂亮的是那位沈息沈大人,可她嘴皮子尖利,大伙都不敢和她搭话,只能老老实实汇报;赵大人也好看,他偶尔还会来看看家中的工具,摆弄起来还会忘了时间。
至于霍忻忻霍大人,哎呀那是自家人,都几十年,早熟悉得不得了啦。
贺澄本以为这件事情会持续很久,然而度平还是太小,分批三天就将整个县城记录大半后,剩下的就是留在客栈还有某些租房里的商队。
商队自然也都不慌,大家都有被查户籍的经验,知道最后就轮到他们了。这段时间商队都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户籍路引、还有些许小礼物放在手边,就等着杜平县衙的到来。
早点过来早点结束,大家还能愉快做生意不是?
“已经找到了,这两日他们都停在炎嚼坊最近的明锡坊内,住的是短租房。一行人有八人,三人总会轮换在房内看着,剩下的人或许会采买些东西,也有人做出要贩卖或者收货的模样,就是不买也不卖。”
“明锡坊的葛家布坊说过,她家本有看中这家的羊毛想要收些,结果被当成了冤大头,就什么都没买。他们偶尔也会和人谈价钱,谈着谈着总是会谈崩,不像是个生意人。”
“另外便是他们总有一二人会徘徊在药厂附近,掐点的还有画出大概药厂地形图的。我已经翻到了他们画的图,八九不离十,但就差的那一点比较大。”
听着裴丰问的汇报,旁边坐着的裴明远从一开始的“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变成满脸震惊的“这你都能查出来”,让贺澄想笑又只能憋着。
“所以,他们是哪里人?”
“有两个口音恍惚是南边的,另外三人都一样,说着京城口音,漏出来的是西北腔调。”
裴丰问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赵学思根据自己说法画出来的肖像,抽出一张放去了桌子上:“这人应该是头领,息委人没错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气息,还有口吻。他观察周围的表情很明显是想着怎么把度平给破坏掉,过于兴奋的样子反而容易漏马脚。”
裴丰问认真回了自家老舅的问题,同时再把另外一张画像放上:“这位在天照卫的通缉令上,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剩下的人呢?”
“差不多,或多或少都有案底。”
贺澄稍稍点了点头,拿起一张眼神凝住:“动手?”
“动手吧,带上老夫的人。看什么,我又没想抢功劳。”
“您想抢,太女都不答应。”
没忍住嘴贱了一句,在看到裴明远嘎达嘎达按着指关节的时候裴丰问又有点后悔。贺澄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看向突然变得警觉的赵学思闷笑:“别在意,他就是嘴上说说。”
“哦。”
赵学思瞥了这对舅甥一眼,脸上浅浅勾起嘴角:“那么太女,什么时候动手?”
“择日不如撞日,长痛不如短痛。”
贺澄算了算时间,拿出手里的虎符晃了晃后整理好衣襟,很是随意地拉开了门:“就今日吧,早点解决,咱们早点想想怎么开渠。”
度平的天一向很好,在今日更是艳阳高照,整个天都是明亮的蓝色。空中偶尔飘着几缕浮云,看上去悠哉又有种如同羽毛飞舞去空中的美感。度平的陈主簿又是一日的亲力亲为,看得度平县内都快习惯了。
他们这两日也算是明白,陈主簿这个姑娘年轻,却喜欢干活,也喜欢凑热闹。哪里有什么消息了都要探个头,与其说是主簿,这年龄和自己家里的丫头也没什么区别。一路走过来时见到她不少人都打着招呼,甚至于还被硬塞了几个沙棘果干。
“今日咱们就查明锡坊的租户还有商队吧,还是那句话,早干完活早收工。”
贺澄伸了个懒腰,表情愉快地按照牙人指引,很是随意地敲开了第一间客栈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