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哼一声,指着梅天离道:“母后的意思我就不懂了,如果连害死您亲孙子的人都不算是罪人,那还需要有多大的罪才能算“罪人”?”
皇帝本来不想做声,但因为皇后的话想起了梅天离的“罪大恶极”。于是便冰冷着一张脸,嚯地站起来命令道,“苜蓿,你下来,你现在是有罪之身,怎么敢与母后同坐!”
梅天离面色平静地望着他,嘴角还带有一丝悠然的笑容,丝毫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皇帝见她居然胆敢违抗自己的命令,立刻恼怒不已,命人前来将她抓下去。
殿外突然有人禀报,是有关火势之事。皇帝强耐着性子把人召进来,罗之佑进殿后便低头跪下,为冷宫走水一事请罪。
“你确实该罚,朕明日便会削去你从八品的侍卫身份,杖罚八十后赶出宫门!”
罗之佑料到会是怎么个结果,他战战兢兢地掏出怀里的东西,企图通过它来减轻自己的罪罚。“皇上,今夜走水前,臣看到有一个可疑的身影闪过,这个簪子就是那人留下的,而那人出现后宫内便走水,她应该就是纵火之人!”
皇后正满腔愤懑,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那根簪子,突然一怔,随即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起来。
太后让罗之佑把簪子递上来,她接过仔细打量了半晌,一双眼慢慢地盯在皇后身上,质问道:“如果哀家没有记错的,去年七夕乞巧之时,皇后为表仁厚慷慨,赏了坤宁宫内二等以上丫鬟每人一支翡翠簪,簪上裹有铜花。”
皇后面色僵硬,呆愣了须臾,终于开口道:“不错,可是宫里这种首饰发簪多的是,也许只是相像,并不能断定就是臣妾宫里的人!”
这时,嘉贵妃被几个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满脸忧心忡忡的神色,向皇帝,太后和皇后请了安,焦急道:“臣妾听闻后宫走水,皇上和皇后娘娘又被太后您唤了过来,臣妾怕出什么事,便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还请太后您不要见怪……”
“这先没你什么事儿……”太后冷着脸打断她,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后道:“这个翡翠簪不能说明是你宫里的人,那你看看这个丫头是不是你宫里的!”
说罢,太后命白柯把关在库房的檀香给带了出来。
檀香此刻已经吓得花容失色,魂魄仿佛已经离了身体,见了皇后,像找到主人一般地扑到她脚下,拽着她的衣摆呜咽着。
白柯将一个包裹扑在地上,里面的草药暴露无遗,展现在众人眼前。
把地上的东西尽收眼底,皇后猛地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她一下子把檀香踹开,抑制不住颤抖道:“死丫头,这些东西是你的吗?干了什么坏事要本宫给你兜着吗?痴心妄想!”
檀香一下子噤了声,微微发着抖,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后,又不敢说话。
殿内有片刻的死寂,角落里的蜡烛在尽心尽力地燃烧着,牵动着阴影的变更。
梅天离突然站起来,她怀里抱着那床芦花绸被,走到皇后面前,把被子交给皇后。
梅天离与她四目相对地凝视着对方,幽幽道:“皇后娘娘,用你的良心告诉我,那个死去的三皇子,是你亲生的吗?”
话音像珠子一般清脆地落在地上砸起一片回音。皇后猛地退了一步,手中的被子跌落在地,她面色此刻已经白得如死人一般,眼睛里血丝盘绕,死死地盯着梅天离,突然冲过去撕扯着她的脸,大叫道:“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还有脸质问本宫,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要杀了你——”
梅天离被她猛地一扑,一下子没有站稳,身后的太后突然扶住她,举手一个耳光“啪”地落下。
皇后被打得一愣,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捂着被抽的脸颊望着太后,声音里带着嘶哑,“母……后……您也怀疑臣妾……”
太后摇了摇头,叹息道:“淑华,别垂死挣扎了,哀家已经让太医看过,这些草药是治疗月事经痛的偏方,从宫外带进来的,你如果真的怀孕,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可是……”皇后颤抖道:“这是臣妾生下皇子后才开始有的啊!臣妾怕被其他妃子知道了后耻笑,所以才命檀香去销毁!”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二皇子匆匆赶了过来,他一见梅天离便扑了过去,亲热地问东问西。
紧跟着二皇子进来的是一对男女,他们都是一身粗布的村民打扮,与奢华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
皇帝见了便想让侍卫将他们赶出去,却听见那女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突然扑向皇后,拽着她哭骂道:“皇后,我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被你害死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会让孩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吗?怎么才几天就死去了呢!你是皇后呀,你说话是一言九鼎的呀!”
伴随着女人的哭诉,梅天离突然开口,声音洪亮地质问道:“皇后娘娘,因为是别人的孩子,就可以糟蹋了吗?因为是别人的孩子,就可以用做工具来做诬陷了吗?”
女人还在疯狂地抓着皇后,而皇后已经被她抓得披头散发,毫无招架之力,只得用手有气无力地阻挡着,根本不起作用。
皇帝忽然上前把女人拽开扔给侍卫,一把抓住皇后的双肩,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告诉朕,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朕的孩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