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摆在眼前,可惜迟迟吃不到嘴里,葛氏父子也紧张,可他们两一个比一个胖,不比高公公的腿脚好,只能干坐着着急。
“公公,公公,”葛太傅赔笑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龙武军和神武军三万兵力全力进攻重玄门,这城门都破了,宫城沦陷是迟早的事。”
“这琅琊王怪厉害的,一个人能挡这么久。”葛朗天生缺心眼,这时候还有心思看热闹。
高公公不愠的瞪了他一眼。葛朗不是白晔,甚至比李瑾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即便是自己亲手挑出来的主子,老太监在他面前也懒得装出恭顺谦卑的模样。
葛朗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到,讪讪收声。
高公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穿戴回奴才的媚笑,只道:“琅琊王的武功确实霸道,可那也不及葛大人好气量。”
胖子心宽体胖不经哄,闻言立即颠颠的笑起来,下巴上的肥肉跟着颤动,投桃报李道:“可若论明智,谁也不及九千岁大人。”
高公公最爱听的就是旁人叫他“九千岁”,他运筹一辈子,亲手导演了今日的战局,离最高的权力仅一步之遥,已不需要再故作谦虚。于是他满意的点头,笑纳了这份殊荣。
只要等葛家的胖子承继大统,他就可以做名正言顺的九千岁大人!
无论是余生,还是在往生之后!
他要在墓碑上明明白白的刻下“九千岁”三字!供世人敬仰!
葛朗嘴上没门,继续胡诌:“你说这老天爷怎么这般不公平。琅琊王生得一副好模样,多少姑娘追着他跑,偏还是皇亲国戚,钱权貌一样不缺不说,还有这样的好功夫,一个人抵得上一支军队。”
高公公觉得他说的话太不中听,又忍不住想甩白眼,又听那傻胖子继续道:“我若有他这条件,坐拥金钱美女,还费什么劲在这打架,丢了命太不划算。”
于是高公公又将准备甩出去的白眼收回来。
很好,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可不就是千辛万苦找这样的废物点心么。
“哎……怎么还杀不进去啊,”葛朗唉声叹气:“一晚上没睡,我又累又困。”
高公公知他那一身肥膘定不好受,好脾气的哄道:“要不老奴去给葛大人寻个藤椅和软垫,您在此小憩一下。”
“不了不了,”葛朗对高公公尚有三分敬畏,人家还在站着,他哪敢躺下,连连摆手:“我坐着就好。”他眺望向重玄门口乌压压的军队,狗嘴里总算吐出来一只象牙:“估计快了,琅琊王又不是神仙,还能在那堵一整天么。”
高公公总算是欣慰的笑了。阴沉道:“若一刻钟后仍不能攻破,我们就换一处打。我就不信琅琊王还会分身术。”
了然不是神,他也会伤,也会累。尸首逐渐在他身旁堆成小山,城墙门洞里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留给他发挥的余地已然不多。
他只要一挪脚,就会踩在残肢断臂上,挥刀的难度比初时大了太多。好在麻烦不分敌我,他的行动受限,叛军要淌过尸山血海攻过来也实属不易。
他身后的羽林军料理完那一小撮叛军后,已经得以喘息,蠢蠢欲动的要冲上去帮忙,可门洞内的空间太小,王爷的刀风又过于骇人,逼得他们只能龟缩在城内看热闹。
了然清楚,这样耗着不是办法。他的刀再快,耐力再好,让他一口气劈三万个西瓜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是三万颗脑袋?
这样细水长流不是办法,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守着大琼的命脉,一面杀,一面在咸腥的血雨中苦苦思索对策。且不说后面的两千羽林军根本无法与城外的三万叛军抗衡,他此时但凡收手,不等城内的人冲出去,城外冲进来的叛军就会把他淹没。
“哥哥!”身后有人叫他,是凤凰的声音。他们一行人趁乱从西面的九仙门入宫,恰巧遇到随着大部队出宫的海棠,靠着他指路前来支援了然。
和尚百忙之中回头,瞥见一群熟悉的老朋友。虽来不及看真切,便知道是江湖上正邪两道的人都来了。
荣瑟看着了然身边的尸山血海不住摇头,感慨道:“和尚破杀戒,太恐怖了。”
“你装什么纯善。”崔九歌不爽的瞥他。
殷长亭扯着嗓子朝他吼:“我们该怎么帮你?”
“出城去!把背后挑事的老太监宰了!”了然吼道,手里的刀不敢停。
盛俊堂面有难色,嘀咕道:“好不容易才进来,又让出去。”他抬头看着如山岳一般的城墙,郁闷的朝了然吼:“就那一条门,要我们怎么出去!”
“自己想办法!”了然后完最后一句话,专心迎敌,无暇再陪他们扯淡。
城内的人一筹莫展,城外却又突生变故。一对迟迟未归的羽林军带着浮屠宫的五百黑衣人姗姗来迟,总算是赶回来了。
萧艳殊蹙眉盯着宫城下的乱局,向方统领质询:“这是怎么回事?”
“这……”方统领满头冷汗,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他虽事先得了鲁氏造反的消息,可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他们快马加鞭赶回来,攻城的人竟变成了北衙六军的兄弟。
“总之,叛党围城,试图篡位,大琼的江山命悬一线。”方统领定了定心神,斟酌道:“萧公子正在宫城内养病,一旦城破,必定殃及池鱼!方某斗胆请求浮屠宫的协助,共同退敌!”
萧艳殊不忿的瞪他一眼,潜台词是老娘还没见着人,你就想让我先卖命,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