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叨扰王爷,这便告辞了。”探春见贾宝玉醉意醺然,不提去意,只得主动开口。
因见天色将晚,水溶也不好再强留,亲自把两人送出府门。一旁的仆人虽然心里纳罕,却丝毫不露声色。探春暗赞一声,这才是优秀仆人的素质呢!
“王爷请回。”探春客气地应酬了一声,便扶着贾宝玉的手臂欲登马车。谁知贾宝玉自己也有些站立不稳,倒差点把她也带得绊上一跤。水溶急忙抢上,亲自扶住探春。
他身上的龙涎香,便在空气中逸散开来。仿佛有一线无形的线,沿着她的胸腔,慢慢地渗进了心脏。把自穿越以来,空缺的那一块儿扎扎实实地填得满了。
“小心着些。”水溶声音微微低哑,“若是有暇,下回还让宝玉带你过来。除了上朝,我也不大出去……”
这算是邀请么?探春微微偏头,抵制他身上如罂粟一般的诱惑,一语不发。贾宝玉很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水溶这才退开两步,看着车驾起行。
到巷子口的时候,探春掀起车帘子,瞥见夕阳下一抹孤独的影子,伫立在郡王府的门口。一时间,酸甜苦辣的各种滋味,便似被打翻了的调料碟子,混作一团。
身侧的贾宝玉打了个酒嗝,陈年的女儿红香气,便淡淡地弥漫在车厢内。探春有点哭笑不得,敢情这位的酒量,比自己还不如啊!
唔,这具身体的酒量,果然比自己现代的那具要好,当得起贾宝玉那句评语——酒量甚洪。当然,比起水溶来还是远远不如。
下次还要来么?她暗暗沉吟,兴许还得乔装改扮,回头找墨雨再拿两身衣服。
因是光明正大出府去的,两人便在正门口停了马车。探春趁着贾宝玉被小厮们接下,悄悄地从马车后猫着腰溜进了二门。那里看门的小厮早就受了她不少好处,虽见她脸色红得有些不太正常,也不敢问。
翠墨正在继续着伟大的“事业”,一边还不忘回答半夏和当归层出不穷的问题,满是好为人师的意思。侍书不识字,在一旁做着针线,有些幽怨。现摆着一个针线的高手,却整天舞文弄墨。在她看来,这就是不务正业。但由于是探春开口让翠墨做的,她也只能私下里抱怨两句罢了。
“姑娘,你喝了酒?”侍书头一个发现自家姑娘鬼鬼祟祟地进门。
“嗯。”探春没有否认。
“姑娘!”侍书不赞同地瞪向她,“虽是跟着宝二爷,可这出门也是偷偷摸摸的,怎么还喝酒!”
“只喝了一点儿,我又没有醉。你看,安然无恙地回来,什么事儿都没有。”探春心情很好。
“我去给姑娘弄点醒酒汤来。”侍书气结,终于还恪守着主奴的本份,没蹦出什么说教的词儿。虽然,她看着如骨鲠在喉,很想一吐为快的。
探春笑着阻拦:“别,已经用过了,这会儿也没有醉意。再说,你这时候去弄那汤,大厨房里还不知道要怎么个盘问法呢!”
侍书听了有理,便服侍探春用了两杯酽茶,和衣在美人榻上斜倚着。
翠墨喜孜孜道:“姑娘,书已经整理好了,什么时候拿出去印?”
探春苦了脸,今天出门最大的目的,竟然被她忘到了脑后!面对翠墨的一脸希冀,更是无地自容。
“今天和二哥一起出去,也没顾得上。过两日太太进宫去看大姐的时候,咱们再觑个机会溜出去罢。干脆的,等那部《射雕》的赢利出来,咱们分了银子再把这部书稿交出去。”
翠墨失望:“那这几天做什么呢?”
侍书好笑道:“自然是替姑娘做下几件儿针线了!乞巧节转眼便到,姑娘又得拿着咱们的东西去做人情儿。尽靠着我一个,能做得出来这些活儿么?”
翠墨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好,这几日便多做些小玩意儿,给姑娘做人情去!”这几个月里,光顾着忙两部书稿,针线上头懒怠了许多。
探春摸了摸随身携带的一百两银票子,很有些财大气粗的意思:“来不及有什么打紧?咱们出去寻些东西买下就是了!”
侍书劝道:“外面买的,到底不如自己做的精致,尤其是老太太和老爷太太那里,还是要姑娘亲自动手的。这小半年,姑娘和翠墨尽折腾那两本书了,连针儿都没沾上。”
探春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