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是他在这个世间最大的依靠,最温暖安静如同野猫黑屋一般的存在,在魔教山门里面对莲生时没有来得及拿出来,他便险些死了,此时要从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回到人世,那和陌生感和警慎让他随时准备抽出白衣。
雾外的世界没有什么万夫所指。
也没有偷袭。
迎接秦杰的是一个拳头。
一个比张楚楚贪便宜买的土海碗还要大的拳头。
那个拳头光明正大,充溢着金石之气。
破风而至,全无阴诡意味。
不是偷袭。
是击杀。
因为那个拳头出现的非常光明正大,而且当时距离他的脸至少还有十几丈的距离,没有谁能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偷袭,枪可以,但拳头不可以。
那个拳头之所以能被看见,是因为在它出现的一瞬间,山道里所有的雾气全部被拳风硬生生击散成更细小的微粒,再也无法阻碍视线。
光滑随崆的石壁清晰了。
山道也通透了。
所以秦杰才能看到那个拳头。
以及那个魁梧如山的中年男子。
他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看清楚那名中年男子的容貌,因为那个比海碗还要大的拳头,在震碎通道里雾气之后,几乎毫不停顿便来到了他的身前。
在他的视线里,那个拳头瞬间变大了无数倍。
因为这一拳度太快的关系,狭窄通道里的风都来不及鼓荡,而是被压缩贴到光滑石壁上,于是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片死亡般的沉寂。不是偷袭却比偷袭还可怕,因为这是倚仗着强实力的绝对击杀!
面对能够把空气排开,似乎比声音更快的这样一个拳头,秦杰只来得及做一个动作,一个他从小到大在死亡前做过无数次,娴熟到无以复加程度的动伤。
受到强烈死亡威胁而生出的怪叫声还在胸腹间酝酿,被死亡阴影刺激地颤栗肌肤还没来得及支起汗毛,白衣已经撑开,像白日的天空一片般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个拳头落在了白衣的面料上。
白衣没有破,这个世界上暂时还没有出现能击破它的事物,洁白的布料却在那瞬间深深地陷了下去,出现一个非常夸张的变形,这是白衣现世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变形,可以想像那个拳头上挟带着怎样的力量。
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甚至连时光也失去作用的第二个瞬间,白衣的布料开始复原,而随着复原,那道不可思议的恐怖力量传到了衣服上。
白衣脱离秦杰的虎口,带出数道极深的白色撕裂创痕,那些血还在裂口里呆,根本来不及渗出,因为第三个瞬间也是越时间的瞬间。
秦杰眼眸里反映着白衣的颜色,然后骤然明亮一瞬,他开始收腹,开始吐气塌胸,双脚开始踮起准备离开地面。
这些极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来得及完成,白衣的布料已经重重击打他的胸间。
但也幸亏是在那般短的瞬间内,他已经开始做这些准备动作,所以他没有死。
白衣落下,就像是一座山直接砸到了他的胸上。
秦杰双脚离开地面,胸腹向下一陷,然后便飞了起来。
那股山般的恐怖力量,便在惨然后飞的漫长旅途中渐渐消减。
为此他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鲜血像瀑布般喷了出来。
虽然胸间的痛楚像魔鬼般不停撕裂着身体,死亡的恐惧不停刺痛着脑海,但他的眼神依旧冷静而专注,在向后飞堕的过程不停尝试调整姿式,同时小腹深处蕴藏着的灵气迅向四肢散开,试图用小师叔留下的遗存修复自己的伤势。
但那个拳头不会给他时间。
事实上那个拳头根本没有停止过。
就算是白衣也没能挡住那个拳头哪怕短短的一瞬间。
秦杰被击飞。
那个拳头也飞了起来。
像修罗一般冷漠而强大地跟随着他。
这条魔教通往天弃山脉外的通道很隐秘,为了保证无论在山外还是山上都无法看到,修的非常狭窄,所以当那个拳头破雾而入击飞秦杰继而想要直接继续砸死他时,途中便必须经过那三名刚刚反应过来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