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跟陈校长说:“一个星期后放寒假,老陈他们班还要补很久课。”
&esp;&esp;陈校长咳嗽两声:“毕竟是重点班,多补课很正常。”
&esp;&esp;他不满:“年不过了?”
&esp;&esp;“好好好。”陈校长安抚他,“待会我说说他。”
&esp;&esp;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在回自己办公室前,先去班里巡视了番。
&esp;&esp;快到中午一点,仍闹哄哄的。
&esp;&esp;他背手站在讲台上,不发一言。
&esp;&esp;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学生安静下来。
&esp;&esp;班长原本也在吵闹,被同学提醒,才讪讪地抱着作业和笔,坐讲台前开始守堂。
&esp;&esp;午休时,他批完上午收上来的作业,感觉肩膀酸涩不堪,躺在躺椅上半寐。
&esp;&esp;当班主任辛苦是辛苦,要学生省心点还好,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发愁。
&esp;&esp;成绩跟不上,又爱闹。整层楼,就数他们班最吵。
&esp;&esp;不当班主任还不知道,要真拿各个班级之间比较,得知自己班是最差的时候,那滋味没法说,令人颓丧得很。
&esp;&esp;门没锁,只是半合上的,一推就能开。
&esp;&esp;他没睁眼。
&esp;&esp;来的是老陈,来寻他说补课的事。
&esp;&esp;老陈胳膊往后别,架在桌上,点燃支烟,烟嗓沙哑:“你也看了成绩单吧?期末考试,我们班数学是重点班里的倒数。数学是该补补了。”
&esp;&esp;他终于睁开眼:“我没法。小年要回家。”
&esp;&esp;老陈笑了下,不置可否。
&esp;&esp;老陈四十多岁,教语文,带个高一班,又教高三,烟从不离手,沾了一身烟味。
&esp;&esp;有回他听学生闲聊时说,中午烟灰缸才倒了,下午便又是一满缸。
&esp;&esp;也不怕伤肺。
&esp;&esp;他坐起身,把烟灰缸递去他面前。
&esp;&esp;老陈看了眼他,没作声,半晌,才捻熄了烟。
&esp;&esp;“知道你压力大,但烟也少抽点。”
&esp;&esp;“嗯。”老陈才熄了烟,指尖又有点发痒。他烟瘾大。方才没过瘾。
&esp;&esp;见他说不动,老陈慢吞吞地说:“你不愿意就不勉强了,我下午有课,先去备课了。”
&esp;&esp;老陈走出门。
&esp;&esp;人走了,烟味却没散。
&esp;&esp;一缕缕的,全钻进肺里。
&esp;&esp;他坐了会儿,打算起身关门,却见老陈在不远处的树下低着头,手遮在面前挡风。是在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