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阳庭和钢琴家在她去上大学前举行婚礼。
&esp;&esp;乐忧端着笑颜,虚伪地祝福他们。
&esp;&esp;《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中,钢琴家缓缓伸出手来,他替她戴上戒指。不愧是弹钢琴家的,修长白皙。两人的手摆在一块,十分养眼。
&esp;&esp;乐忧眼睛一酸。她的那枚,却是她自己戴上的。
&esp;&esp;手藏在桌上,悄悄将戒指摘下,收入兜内。
&esp;&esp;全场响起掌声。
&esp;&esp;她想起《祝福》里,在热闹的日子凄凉死去的祥林嫂。
&esp;&esp;她心在流泪。
&esp;&esp;七月的夜晚,风仍是燥热的。
&esp;&esp;乐忧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双腿一荡一荡的,仰着脸,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esp;&esp;阳阳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她,便走出别墅。果不其然,她在。
&esp;&esp;其实,就连乐忧自己也没发觉,她心情烦闷时,就喜欢坐在花园里。
&esp;&esp;阳阳走过去,酸里酸气地吟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esp;&esp;是啊,他们正洞房,而她只能“立中宵”。
&esp;&esp;乐忧强颜欢笑:“学的诗还不少。”
&esp;&esp;阳阳也坐上秋千,地方不大,乐忧给他挪了挪位置。
&esp;&esp;他耸了耸肩:“女生写来的情书里的。恰好看到这一句。”
&esp;&esp;“不错啊。有人追你了。”她语气低落。
&esp;&esp;“你呢?大千世界,什么男人没有。走出去看看,也给我带个姐夫回来呗。”他坐在她旁边。
&esp;&esp;乐忧笑出来声:“你倒承认我是你姐,以前还说讨厌我。其实我宁肯你叫我后妈。”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
&esp;&esp;阳阳耳朵灵,自然听见了,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还做白日梦?”
&esp;&esp;他说:“你跟我说,你是‘乐以忘忧’的乐忧。但你现在一点都不开心。”
&esp;&esp;“你还记得?”
&esp;&esp;她还以为,那个时候,他对她充满敌意,是听不进她说的任何话的。
&esp;&esp;“是。”
&esp;&esp;“那就好。”她站起来伸个懒腰,“有人把我挂在心上就好。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
&esp;&esp;“别说了,女孩都喜欢这句子,多俗气。”阳阳说,“其实,他也不是不关心你。至少他对你,比对我好。哎,你知道我的身世吗……”
&esp;&esp;乐忧打断他,对他笑:“我不用知道。你是阳庭的儿子,是我疼爱的弟弟。这就可以了。”
&esp;&esp;阳阳也笑:“对。”
&esp;&esp;他又问:“那盆发财树,带走吗?”
&esp;&esp;乐忧并不太会养盆栽,最初带来的枯了,是她亲手丢掉的。她那天一整天没和别人说话。
&esp;&esp;她是念旧的人,但更多的,是觉得对不起妈妈。
&esp;&esp;也没哭,就是难过。吃饭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回房了。
&esp;&esp;得知这件事,阳庭晚上回来,捧了盆新的发财树。
&esp;&esp;再怎么样,也不是当初那盆了。可到底是他送的,她悉心呵护着,就一直养到今天。
&esp;&esp;她摇摇头:“不了,你替我好好保管吧,我以后不会再惦念了。”
&esp;&esp;一语双关。是指盆栽,也是指人。
&esp;&esp;原来放下的感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