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枫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茯苓办妥了事情从殿外回来,站在她身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安的问道:“您,真的不打算告诉皇上?”
青枫背脊一僵,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先……瞒着,虽然现在甄箴母子平安,但是我欺瞒皇上,私自将她们接出冷宫在清风殿产子,依旧是坏了宫中规矩,到时皇后借题发挥,我仍是难逃罪责。再则……我确实需要借甄箴的势,后宫子嗣争斗似乎比我原来以为的复杂得多,也……凶险得多。”
青枫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其实现在不告诉燕弘添,是因为她还拿不准燕弘添的心思,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大姐和小妹终有归宿,她自己也有了肚子里这个牵挂,现在已没有那个心思再去和燕弘添斗什么了,好不容易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些,她不想也不愿去破坏这难得的平静,能不冒险就不冒险吧。
可是,真的这么容易瞒得过皇上的眼睛吗?茯苓张了嘴,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嗯”。在院内又站了一会,看时辰差不多了,两人走进里屋。
甄箴仍是抱着孩子坐在床沿,孩子吃饱了又睡去了,青枫发现,这孩子很安静,除了饿的时候哭两声,其他时候都在睡觉。这样也好,不容易被发现。
茯苓担心甄箴走回冷宫的时候抱着孩子被人看见,细心的找了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垫了厚厚的棉布,盖上竹片做的盖子,提在手里像个食盒,不引人注目。甄箴看着茯苓把孩子小心的放进篮子里,心疼不已,却又不得不承认茯苓设想的确实周道。轻叹一声,在青枫的搀扶下,甄箴再次躲进了宽大的软轿中,这次身边有了稚子相伴,心理温暖许多。
将这对母子安顿好,青枫也进了软轿。茯苓把轿帘放下,审视一番确定一切办妥之后,才打开殿门让轿夫把软轿抬出去,轿子一路向着乾阳殿走去,行至一个转弯处时,轿内忽然传来一声低呼:“停轿!”
轿夫脚下一顿,茯苓走近软轿,轻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轿子晃得本宫难受。”轿内传出的声音很是虚弱,轿夫们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这八人抬的大轿,他们走得也不快,不应该晃才是啊,几人求教般的看向茯苓,茯苓想了想,说道:“奴婢把轿帘打开,您透透气,一会再走,可好?”
“也好。”
轿内的人没有动怒,轿夫们暗暗松了一口气,轻轻落轿。
“你们退下。”
“是。”轿夫没有多想,赶紧退到轿后几丈远的地方,背对着软轿,站在路边等候,清妃娘娘的病容娇态,不是他们可以看的。
确定他们退得够远,夜色下绝对不会看见这边的情况了,茯苓才轻轻掀开轿帘,青枫先下了软轿,左右看看确定无人经过,对着茯苓点点头,茯苓探进软轿里把甄箴扶了下来。
“主子。”看到甄箴的身影,在矮丛中等了很久的舞儿赶紧迎上前来。
“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不知何时会有近卫军巡视,青枫不再多言,把装着孩子的小竹篮交到舞儿手上,急道:“快走吧。”
甄箴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你,要小心。”
青枫一愣,笑道:“我会的。”
眼光停留在青枫隆起的腹部,甄箴低眉沉思了一会,青枫正想问她还有何事,甄箴又说道:“小心水芯!”说完便没在停留,在舞儿的搀扶下,匆匆离去。
小心水芯?青枫和茯苓皆是一愣,这句警告来得蹊跷,不是小心皇后,小心太后,而是小心……水芯?
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闪过下午水芯离开时那含笑的眼眉,青枫身子没来由的抖了一下。原来是打算送甄箴回去后再若无其事的去赴宴,现下她完全没有了赴宴的心思。
“回宫。”留下两个字,青枫已经坐进软轿里。
“是。”茯苓对着远处的轿夫喊道:“娘娘身体不适,回宫。”
轿夫心下莫名,却不敢多说什么,抬着软轿往回走。这次茯苓仍是让他们把轿子抬到房门口,扶着青枫下轿后便让他们把软轿抬走了。
清风殿里的下人们被赶出去大半天,现在基本上都回来了,经过下午的事,大家都默契的待在房里,不敢到处走动,只留着一个宫女远远的站在台阶下等候吩咐。
青枫进了屋内,烛火点得很旺,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不见下午的杂乱和血腥,半开的窗棂不时有微风吹过,带入清雅的海棠花香,一盏热茶放在躺椅旁边的矮几上,青枫走过去,在躺椅上坐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四溢,水温适宜,青枫心里很是满意,看了一眼始终安静的立在门边的如意,青枫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却不急着赞许。
“茯苓,快入冬了,准备些生活所需给冷宫那边送过去。”
“是。”想到今早看见冷宫的情况,茯苓盘算着要准备的东西。青枫忽然又说道:“还有,从现在开始,对外一律宣称我动了胎气,卧床不起。”在还没有摸清水芯这个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