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妃的位分高,娘家有后台,并不在殉葬名册之上,按理说,她并没有性命之忧,无需委身于端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与端王一直都有私情,即使嫁给了先帝,她也对端王念念不忘,才会在先帝驾崩之后,继续与端王纠缠。
两人所办之事相似,但目的与处境却截然不同,云羽暗暗告诉自己,她和徐贵妃不一样,她没必要因为这个而自责愧疚。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若处处相比,那岂不是活得很累?只要她问心无愧即可。
想通之后,云羽也就释然了,她没再为此事而纠葛,顺势坐下,将永寿宫所发生之事略略复述了一遍。
锦岚听罢,啧叹连连,“我只当那徐贵妃飞扬跋扈,没想到她的人品居然也这般低劣!皇兄待她不薄,她居然还与端王不清不楚,简直狼心狗肺,不知羞耻!”
听着锦岚斥责徐贵妃的话,云羽不禁在想,倘若有朝一日,锦岚知道她跟萧容庆有什么,估摸着也会这般骂她吧?
才刚她还劝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这会子怎么又开始由此及彼了?
锦岚和许香禾皆在数落徐贵妃,什么难听之词都骂了出来。
眼瞧着舒云羽半晌不说话,并没有跟着她们义愤填膺的痛骂徐贵妃,许香禾不免有些好奇,她甚至觉得舒云羽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一丝心虚,
“舒小主,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心烦意乱的云羽没有对此事多做评价,打岔换了个话头,
“我在担忧一件事,睿王和端王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回来,却不知徐贵妃能否撑到那一天。我怕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灭口!”
锦岚深以为然,“端王那帮人,大都是伪善之徒。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在乎什么亲情感情,一旦有人对自己的利益产生威胁,也许他真的会斩草除根,对徐贵妃痛下杀手!”
许香禾讶然惊呼,“那可是先帝的贵妃呀!他们总不至于胡来吧?”
锦岚虽然讨厌徐贵妃,但一说起此事,身为深宫女子的锦岚颇有感触,
“贵妃又如何?皇兄在世时,可以给她无尚荣宠,一旦皇兄不在了,在那些人眼中,徐贵妃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任他们鱼肉,他们根本不在乎后果!”
云羽不由感慨丛生,“这便是这世间女子的悲哀,无论民间女子还是后宫女子,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依附于男人,而男人的荣辱则决定了她们的命运。若有朝一日,女子们可以自由择选自己的婚事,也许可以免去大半的悲剧。”
许香禾只觉她的祈愿不太现实,“在家从父,出家从夫,此乃自古以来的规矩,你说的那种情形怎么可能实现呢?”
“向来如此,那便一定是对的吗?男人制定的规矩,女人便必须要遵守吗?”云羽始终认为,人对自由的向往,不应该因为坎坷的道路而停止,
“也许短时日之内很难实现,但人总要怀揣希冀,兴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世间的女子们便可以独立生存,不依附于任何人。即使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在了,但若有女子能生在那样的时代,大抵会很幸福吧!”
锦岚也觉得云羽的期许很美好,“不是说人有轮回,前世今生吗?那我们今生做个好人,说不定来世还能投胎做人,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一天,兴许我们转世投胎之后,也有机会畅享那样的自由人生!
到时候我不再是公主,我的婚事可以由自己做主,不用再担心谁会给我赐婚,也不必去联姻,我想嫁就嫁,不想嫁便独自一个人活着,不必听长辈们唠叨,想想就美好。”
两人扯些有的没的,稍不留神便扯远了,不过闺友之间聊天就是这般谈天说地,没个主旨,扯到哪儿便算哪儿。
几人相伴闲聊,这时光过得格外得快。
云羽在这儿陪她用罢晚膳,便回了撷芳殿。
就寝之时,依旧是素枝在这儿陪着,云羽照例做了会子贺礼,感觉眼睛有些酸疼,便将贺礼收了起来,入帐歇息。
睡到半夜,被渴醒的云羽恍惚听到细微的动静。
她迷糊之际,忽然落进一个宽广的怀抱!
熟悉的松茶香令云羽深感诧异,这不是萧容庆身上的香气吗?她想睁开眼,一探究竟,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好像被粘住了一般,难道她梦魇了?
那呼吸声以及温热的气息如此清晰的洒在她耳后,惹得她心下酥酥痒痒,这感知如此真切,倒不像是梦魇。
她睁不开眼,但好像还能说话,只是说话的声音十分含糊,仿佛废了很大的力气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