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汉向赵红霞坦承了自己的心思和感情,说的越来越实在了,越来越有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了,有点打动了赵红霞。
“文汉,看着我!不过你今天还是开口了,我还是很欣慰的。“赵红霞缓和气氛地变了口气。
王文汉听话似的抬头看着赵红霞,目光不再躲闪和犹豫。红霞的目光虽然带着泪花,却是那种期盼已久,被感动的样子。
“谢谢你原谅我,真的!”王文汉真诚地说。
赵红霞嘴上可不绕人:“我可没有说原谅你了。“但声音很低,带着娇羞的蛮横,玩皮的调侃。王文汉听着笑了。
看着王文笑,赵红霞忽然又问:“文汉,你真的忘了刘丹凤吗?”
王文汉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傻傻的看着她。这话让他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丝苦水。心里叹息一声,说实在的,没法忘了她!这一辈子他们王家欠了她很多,尤其是他自己,让人家等了八年,照顾他娘八年,这份情,这份苦,这份付出,一辈子也还不了,还好,他弟王文光娶了她,让他的内疚减轻了许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经济上的支出。每月四十多元钱工资,给家里寄十五元,给建绥家寄十元,剩下二十元,队上还有不少职工结婚或家庭困难,他都会支援。他现在入不敷出,过的很清贫。不就是报恩和友情吗?“
赵红霞见他犹豫,不好回答,轻轻拂了拂额前的头发,再次说道,“文汉,我也是个有虚荣的女人,我还是一个贪心的女人。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爱情,也不想让别人说三道四,你是因为我抛弃了农村的对象。”
赵红霞说的不过分,所有的女人都不希望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王文汉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和刘丹凤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更不是你说的那样。是感谢,不是感情,当中没有一点情感的成分。对于刘丹凤,我不能忘,也不可能忘!但我们过去就没有感情基础,现在更没有,不存在她分享我对你的感情。不能忘的是她为我等了八年,我有些内疚,她默默地照顾我妈八年,很辛劳,有恩于我们家。现在她嫁给我弟。我已经放下了从前的一切。我早已把她当成了亲人,当成了妹妹,当成了弟媳妇。这是另一种情感。请你要理解我。”
赵红霞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看透了王文汉的心思。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苦衷,也知道你为家里和李建绥家寄钱,听队上职工说,你也接济同事。这些我都能理解,也支持你。我可以和我爱的人过着平淡的日子,我可以不要优越的物质生活。但我想要有一份完美的爱情,有一个爱我的男人。你说你喜欢我,但喜欢不是爱。”
王文汉苦笑。这完全就是一个荒诞的理论。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但他不想和她辩解,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正想问怎么才是爱,就听赵红霞继续说:“文汉,你要对我公平一些。你等刘丹凤八年,愿意为她抛弃双职工的优越条件,为了她,拒绝了我对你的喜欢。”
这话有漏洞,不符合实际情况和逻辑,王文汉苦笑着更正道:“不是我等她八年,是她等我八年。“
赵红霞不讲道理,梗着脖子说:“我不管,凡正你们这八年,挺感人的。”
王文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赵红霞歪着脑袋看着她说:“文汉,再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王文汉的心一下又凉了!他茫然的看着赵红霞,心里压抑的有些透不过气。冬夜的寒风阵阵,冷的他连打了两个冷颤。裹紧衣服,吊着烟,在队部的门口来回的徘徊着。他也不知道赵红霞到底是怎么了。真想对苍天大喊,为什么?为什么?
施工区域上冻了,路上有厚厚的积雪,车辆进不来,开程只能暂停,王指导员个人作主,让一部分人回家去了,大部分人窝在戈壁滩的干打垒休养生息,维修组和设备组的还在忙乎,修修补补,装卸调试,王军负责设备,他今天步行到县城购了一件料,走了千4个多小时,身上热气腾腾,就像刚出笼的馒头。来到老乡丁把式门口,想讨口热水喝,屋外白茫茫的一片,连门槛都被雪埋了。冰蚀残丘下,马石雕似的伫立在雪地里,身上都白了。牛把灶台踩得一塌糊涂,还一摊摊地拉着稀屎,王军唉声叹气地搓手。雪把门前的洼地填平了,雪堆上露出一个个小黑窟窿,热气伴着微弱的叫声传了出来。“糟了,丁把式的羊要捂死了!”王军惊慌地敲着门,把他的担心和不安告诉了丁把式。丁把式却摇摇头,没事的,羊娃子很暖和,雪是它们的被子,它们还穿着新皮袄。果然一声呼哨,雪堆就蠕动起来,纷纷扬扬的雪雾中,羊稀里呼隆地站了起来。咩咩的叫声冲碎了冰冻的空气,地面上又有了生气。
在吴忠通往马家滩和大水坑石油基地的道路的金银滩边上,欣喜地望着刚刚挂上去的“火炬油田指挥部地调处”的牌子。金银滩基地己初具规模,砖木结构的平房,建在金银滩盐碱地上,地上的碱泛着白色的光,一排排平房拔地而起。昔日的金银滩,马家滩,大水坑,戈壁、沙滩、凹水坑,盐碱地,或者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或者是长了些沙蒿、红柳、芨芨草的荒芜之地,建起了一排排的房间、车间,刚搬入新居的职工,看着油井、钻机丶沙漠公路、公寓、树木,自豪地讲,我们建设了一个新的小区,心胸一下子开阔了。
一九七六年,夏未的早晨,太阳像是一根长竹竿子,挑走了黑暗和寒冷,把光明和温暖还给了大地,把万物照得清晰透亮,暖融融的阳光像是一个温情的少女抚慰着委屈一夜的沙漠。这天的天气特别好,沙漠上没有一丝儿风,蓝蓝的天空上漂移着几朵白云,沙丘上一片沉寂,营房里静悄悄的,只听见会议室里在传达上级的命令。李队长被提拔到地调处任副总工程师,蒋晓钰也跟着调了回去,到研究所工作。他们分到一套一室一厅40平米的房子,院子前面搭着一个简易低矮的厨房。
李队长要走了,约宗红华出来告别,宗红花跟着他,一前一后,拉开距离,从营地里面走向了沙丘背面。
月亮不大也不圆,但还是有光落到地面。照出小路白白的,像是随地扔了条白布。踩着白布似的小路。小路没有了,小路消失在一片沙枣树林子,戈壁滩在月光里白森森的,雪地干干净净还透着明亮。
李队长看宗红花走的累了,精致的小脸红彤彤的,饱满的胸膛也开始起伏,说道:“红花,还能坚持吗?”